與此同時,樓下的學生們在小聲低語。
這是小哮學長的叫聲吧?
周慕和大家一樣,盯著聲音傳出來的地方看。
哮天犬的後代,那可真是神犬誒,沒……見過。
不愧是華靈學院,好東西真多!
接著那聲音便越來越近了,一條白色的長腿細犬出現在三樓,引起樓下的歡呼,遙遙喊:“學長好!”
遊岐和春十九見了小哮,都以為它是聽到有人破壞實驗室,才趕過執法的,剛才整扇窗捎帶著一些牆體都破了,動靜是夠大的。
誰知,小哮的鼻子抽動了一下,發出一連串的狂吠,猛然從三樓一躍直接到了平地上,然後動作不停向新生們狂奔而去!
不愧是神犬,雖然還未成年,但一身肌肉包裹在綢緞般的短毛之下,隨著奔跑的動作起伏,腿長腰細,輕盈如飛,轉瞬之間已到眾人麵前。
徐天易有點慌了:“學長怎麼出來了?”
他抬手讓大家後退。
可小妖怪們的速度哪能有神犬快,小哮目標十分明確,朝著周慕一跳,直接把人給撲倒在地!
嚇得小學生們哇嗚哭出來……
徐天易急了,張口要喝止。
“副組長!!!”
天琪哇的一聲,把徐天易那句都噎回去了。
天琪看到自己的副手被撲倒,慘烈大叫,竟然勇敢地踮腳伸手,催促周慕握住自己的手起來。
“……呃,學長手下留情啊!”徐天易也急問周慕,“你身上有違禁品嗎?”
周慕無辜地搖頭,他當然不好去抓組長的手,自己翻身想爬起來跑。
小哮嗅聞幾下,張嘴就把周慕身上的隱匿符給連著口袋一起撕咬得粉碎——
於是,那迷人的味道,一刹間就擴散開了。
不是什麼違禁品,而是周慕本身。
……太香了吧!
徐天易本來腦海中想著聯係政教處過來查查,這會兒腦子也嗡的一下,理智都沒了一半。
好香好誘人,口水一下旺盛分泌起來,不由緊緊盯著周慕看。
不止是徐天易,其他小妖怪,乃至實驗樓內的學生都探出了頭,躍躍欲試。樓上的動靜本來吸引了許多人圍觀,一下便注意到此處,他們離得較遠,隻隱隱聞到味兒,這會兒隻想離得更近一點。
而周慕更慘,小哮咬破隱匿符後,情緒顯然更激動了,先是齜起牙低聲咆哮,恐嚇意圖搶奪獵物者,接著竟是一張口咬在試圖逃跑的周慕腳踝上!
鮮血一下湧出來,滲透褲管,從小哮口角流下。
徐天易大驚,一閉眼,把小哮給掀開了。
這一掀,出乎他意料,小哮好像完全沒了防備,還真被他丟出了三米外,發出嗚咽之聲。
咦,我實力增長了?
徐天易極為納悶,但緊急時刻也顧不得那麼多,向周慕伸手:“你沒事吧?”
徐天易看過周慕的資料,但他權限不夠,隻能看到是跨地區考來的,沒寫種族……
要死,這個周慕絕對不是人族,到底是什麼,聞起來這麼好吃!
他說的話還保持了理智,可靠近周慕時,臉上都隱隱現出了黑色的鬼氣,伸出來要握住周慕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砰”一聲響,又一個學生,從實驗樓跳了下來,直直向這個方向奔來。
從他到徐天易,或遠或近,或動或靜,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周慕——
“嘿,那是我的!”樓上,春十九單手撐窗反躍而下,直接跳到那人背上,一把捏住脖子狠狠摔在地上!
此人直接失去行動能力。
春十九甩開這家夥,便覺一道身影自身邊掠過,臉色一沉。
是遊岐。
他速度極快,更令人震懾的是,另一種同樣令在場所有人產生反應的味道彌漫開了。
趴著的小哮發出嗚咽聲,往更遠處爬,徐天易也從沉醉中猛然回神。
是遊岐身上忽然泄露出來的凶獸氣息!
這是太古洪荒遺留,渡過量劫而不滅的血脈,頂級掠食者掀動起刻骨的恐懼,一刹間周遭也蟬鳴蟲叫聲也寂滅了。
天琪嚇得打了個嗝。
嗝兒——
身軀聳動一下。
遊岐已至身前三丈處。
他雙目沉沉,抬手——
周慕隻覺得一股強勁的力道將自己從徐天易身邊卷起,俯身看卻無形無色,是風,一道無名而來的風裹住周慕,他衣角翻飛,轉眼就被送到了遊岐手裡,分毫不差地被握住腰。
遊岐定定凝視周慕,他的眼神與前幾日所見都截然不同,更為冰冷,像是蒙上了幾分獸性。
很想,很想貪婪地把每一絲每一毫的氣息吞下去,乃至……
遊岐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口籠上,意圖撕去,才好更清晰地嗅聞這味道。
皮質係帶上的朱砂符文亮了起來,遊岐悶哼一聲,臉上並非浮現痛苦的表情,反而更加瘋狂了,硬是扛著符文的鎮壓寸寸逼近周慕!
同樣第一次聞到遊岐氣息的周慕,睜大眼睛看著對方,腿傷加上恐懼好像讓他渾身顫抖,小聲喊道:“遊岐……”
遊岐聞聲低頭看他!低低喘氣,符文時亮時暗。
周慕努力抑製住了自己的顫抖:“校規不讓吃同學。”
徐天易兩腿發軟:天啊,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可也無人能指責周慕……在遊岐的氣息籠罩之下,也沒人逃得了,說話還是逃跑都一樣無效。
果然,遊岐倏然低頭——
周慕能感覺到遊岐是近在咫尺的野獸,他離著周慕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中間快要頂不住扭曲的口籠,危險在伴著呼吸咫尺間吞吐,交纏。
然後一隻手抓起他的手腕,往他手裡塞了什麼東西。
這是……
周慕還未反應過來,那冰涼的金屬徹底貼了上來,剩下的最後一點距離也沒了,遊岐高大的身體,頭顱低垂,用力貼著他,感受懷中身軀的脈搏跳動、輕微顫抖。
挨著周慕的麵頰與微張的嘴唇便是冰冷的金屬,再其後便是遊岐的,明明沒挨到也好像有溫度。如此接近,他像在舔舐儘最後一抹誘人的味道,幾近貪婪,於其消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