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岐稍一用力，把周慕接著往後拽，提了起來，離蛋糕遠了，看起來也沒那麼危險了，他看周慕疑惑又夾帶了幾絲不滿，有些好笑地道：“你是有多餓，還想一個人吃掉嗎？”
其他人這才放鬆地笑了兩聲，雖然心裡有點疑惑，因為周慕的動作真的很快，這可能是個玩笑，但真的把他們嚇到了。
隻聽說開玩笑客人把壽星腦袋按生日蛋糕裡去，沒聽說自己就往裡麵紮的啊。
周慕眼睛轉了下，這才緩緩發現蛋糕居然不是給自己一個人吃的……未免有點不合理吧？！
林老師這會兒也撫了撫胸口：“嚇死我了，我看著你像是整個腦袋要紮進去，我可就買了這一個。”
周慕也就閉嘴了。
他知道很多人族都靠打工的死工資生活，和以前的人族自己還會耕種不同。林老師說蛋糕是她買的，讓周慕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蛋糕這麼小，還要大家一起分。
應該是因為林老師沒什麼錢吧。
唉……
周慕舉起蛋糕刀，精準地把蛋糕分作了小塊，整整齊齊，施力均勻，切麵光滑極了，如果有人稱量，就會發現每塊小蛋糕重量誤差都在一克以內。
“嗯，大家一起吃蛋糕吧。”周慕說。
班主任和同學們一無所知，蛋糕在人群中傳遞，每人分到一小塊。
最後兩塊，遊岐捏起來，一塊給周慕，自己拿著一塊，咬了一角，濃鬱的奶油味在口內彌漫。再看周慕，他大概兩口就吃完了自己那一塊，然後咂咂嘴，一副還沒怎麼品出味道的樣子，然後……盯著遊岐的蛋糕看。
遊岐：“……”
是真的很喜歡吃東西啊。
遊岐試探性地把手裡那塊伸了過去，甚至還沒說出那句“你要不要吃”，周慕已經嘴巴一張，快速吃掉了遊岐的蛋糕，因為太急，鼻尖還蹭到了一點奶油，自己用手指抹了，舌尖一卷舔掉。
“謝謝！”
遊岐眼神飄忽，挪開了目光。
有同學看到了，還用手機把這一幕拍下來。
周慕也有個老年機，但他除開了解人族城市前刷了一陣朋友圈，平時不怎麼使用，對拍照也沒什麼興趣。凶獸優秀的記憶力足以長期儲存自己喜歡的景色、聲音、香味，尤其是滋味——對普通妖族可能還有一項，記住危險。
這些記憶，他們隨時能調動起來回味，乃至刻進DNA傳給後代。
所以周慕並不太需要相機這樣的工具。
可現在，同學們把歡樂氛圍記錄下來的動作，讓他覺得拍照這樣的行為也不錯。人族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模糊，這些工具讓他們也得以永久保存這一刻。
周慕站在講台前，第一次和同學們拍了張合影，笑得眉眼彎彎。
他經常感覺吃不飽，那感覺不陌生。但得到這麼多人的生日祝福，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更重要的是，他還第一次進行了可以稱之為分享的動作。
雖然在場的人一無所知，周慕在分完食物後還能笑得出來，是什麼樣的壯舉……
而這短暫又儘興的快樂其實攏共才十分鐘，十分鐘很短，但是在學校裡，一小塊一小塊的時間好像已經足夠大家做很多事。
……
第三節課的上課鈴一響，所有人意猶未儘地回到課桌前，整理心情，繼續上課。
這麼上一天課下來，其實周慕已經把分蛋糕沒吃飽的事情忘了，倒不是他開始不記仇了……實在是物理課有點難理解！
你要一個能一口吃下比自己體重都多很多倍食物的饕餮，如何理解物理定律呢？
因此，被物理題困住的周慕，也就無暇思考彆的了。
直到放學鈴響起，還在盯著物理題兩眼發直的周慕聽到遊岐和他說：“你是不是沒吃夠？”
吃？什麼吃，吃什麼？
周慕立刻抬起頭來：“？”
“那個蛋糕你就吃到一點，”遊岐把手機給他看了眼，“我又訂了一個，等下去吃吧，這次一整個都是你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周慕沒想到自己還有一整個蛋糕吃，他一下撲上去抱住遊岐，大方地道：“彆這樣說，分你一口！”
遊岐僵了僵。
周慕說的隻是分他一口，那麼大的蛋糕分他一口，甚至蛋糕是他買的，甚至周慕還隻是口頭承諾，他都沒有實實在在吃到那一口，卻莫名覺得嘴巴裡已經有點兒甜味了……
遊岐在網上訂的蛋糕，實體店地址離學校倒也不是很遠，步行就能過去。附近商業繁華，行人眾多，也包括很多像遊岐、周慕這樣的學生放學後來吃喝。
周慕看到熱鬨的商業街上小吃攤、遊戲機乃至各種小商品，有點走不動路。
“等下吃完蛋糕來玩。”遊岐拉著他先去取蛋糕，周慕在國外長大的話，很多城市人都少，估計很少看到這樣的熱鬨場景吧，難怪感興趣。
兩人到了蛋糕店，按照單號排隊取蛋糕。站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對學生情侶，看起來是女生過生日，店員拿出來一個16寸的三層蛋糕，最上麵一層擺了個皇冠，另有一些自己定製的圖案，整個華麗到店內響起一片驚豔的呼聲。
小情侶不好意思又甜蜜地相視一笑，女孩捧著蛋糕更是忍不住提起來看了又看，上麵的圖案顯然對她來說有特彆含義，“謝謝親愛的！”
然後就輪到遊岐和周慕了，遊岐把單號給了店員。
周慕迫不及待地趴在櫃台上，問道：“謝謝親愛的。那你給我訂了什麼圖案的蛋糕！”
遊岐：“……”
噗。
大家小聲笑起來。
還未出去的小情侶臉也更紅了，感覺有被這調皮學生內涵到。
這時候遊岐訂的蛋糕剛好也端出來了，遊岐說：“訂的比較著急，所以隻讓畫了個並聯電路，祝你物理不掛科。”
才被物理課折磨了一下午的周慕：“………………”
店員笑眯眯地看著周慕又高興又一臉菜色地接過寫了物理公式的蛋糕，她不知道這兩個是不是情侶，但是在蛋糕師做這個蛋糕時，她就很想知道收蛋糕的人是什麼表情了，哈哈。
兩人就坐在店裡窗邊位置享用。
周慕今天第二次切蛋糕，和第一次時的每一份都平均等大不同，這一次他放心地切了一個15°左右的銳角出來，裝在小盤子裡給遊岐，然後從電路圖開始挖，狠狠地、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吞吃冰淇淋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