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家門口,遠遠看見男朋友抱著鮮花在門口翹首遙望,許是知道今天會見到眾多長輩,打扮得比他自己過生日時還精心。
曾梅看了一眼,評價道:“長得不錯。”
陸明珠就笑:“優點加一。”
曾梅一開始沒聽明白,略思忖幾秒鐘,不禁笑道:“你這說法倒是新奇。”
轎車漸行漸近,卻沒引起謝君嶢的注意。
他認識陸明珠的車和車牌號,這輛不是陸父送給她的平治車,看兩眼便即收回目光,繼續望著來路,期盼早日見到女朋友。
陸明珠偷笑兩聲,叫司機停車,自己按下車窗,“君嶢,我在這兒。”
謝君嶢一愣,定睛一看,女朋友果然坐在這輛陌生的車裡,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車窗前,疑惑道:“明珠,你怎麼換車了?我以為是彆人過來。”
“我坐乾爹的車。”陸明珠告訴他,接著指了指曾梅,“這是我乾爹。”
謝君嶢順口道:“乾爹好。”
這又是哪位乾爹?
瞧著絲毫不在賀雲、陸父之下,平凡的眉眼中更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曾梅沒想到他的態度這麼熱情,愣了幾秒鐘,淡笑道:“我女兒還沒出嫁,彆忙著叫乾爹,先叫曾先生。”
“曾先生。”謝君嶢改口卻麵不改色。
“乾爹,我先下車。”陸明珠跟曾梅說一聲,推門下車,接過謝君嶢送的鮮花,“你來得這麼早?是不是又提前下班啦?”
謝君嶢輕咳,“今天是你生日。”
所以,提前下班是應該的。
曾梅沒有等車開進院中就跟著下車,先看看四周環境,對陸明珠說:“山頂風光不錯,是你自己買的房子,你爸沒出錢?”
陸明珠瞪大眼:“您連這都知道?”
曾梅笑得很含蓄:“有幾個朋友在英政府任職,根據公開資料能查到不少東西。”
“是是是,您厲害,您裡麵請,看看我買的房子怎麼樣。”陸明珠一手抱著鮮花,一手拿著新收的首飾盒,陪他走進院中。
賀雲、陸父和王伯暉、謝君顥正坐在一株木棉樹下喝茶。
花期已過,沒有如火如荼的景象。
陸父見到曾梅,驚訝起身,“曾兄幾時來香江的?專程給明珠過生日的嗎?”
“是啊,三年沒見,特地來給她過生日,過段時間就回新加坡。”曾梅上前和他握握手,又禮貌地看向依次起身的賀雲、謝君顥和王伯暉,“君顥和伯暉都在上海見過,想必這位就是賀雲賀先生,明珠剛認的乾爹,我是曾梅,久仰賀先生的大名。”
和他握手時,賀雲噙著儒雅的微笑,“我對曾先生才是久仰大名。”
同為乾爹,目光在空中較勁。
謝君嶢看出來了,大家都看出來了,除了陸明珠。
陸明珠沒注意。
她說:“爸,您和君嶢好好招待乾爹喝茶,我到裡麵跟乾娘他們說一聲。”
進屋放好首飾盒,對正拉著陸平安一起打麻將的王太太婆媳、安如意說道,“乾娘,乾媽,我乾爹來了。”
王太太以為說的是自己丈夫,剛想開口,就聽安如意脫口問道:“哪個乾爹?”
她在上海有三個乾爹呢!
除了已去世的那位,王興財和曾梅可都活得好好的。
陸明珠抿嘴一笑:“曾乾爹。”
“是他呀!”本來已經離開座椅的王太太重新坐回去,對曾梅不是很感興趣,“若是你曾家乾媽來還好說,乾爹來沒話說。”
她和曾夫人關係一直不錯。
安如意卻道:“我出去和他打聲招呼。”
對於戰敗方的財務部高官,她很想再見一見,看他是不是和以往一樣風光。
結果如她所料。
未減半分威勢,依舊從容不迫。
曾梅看到她,似笑非笑:“安老板,好久不見。”
一開始她不知安如意的身份,等到查出端倪時,己方已敗,沒有再追究的必要,他把資料燒掉,沒對任何人說。
時隔三年,竟又在香江重逢。
看得出,她有新任務在身。
安如意笑容燦爛,聲音爽朗,“曾部長,彆來無恙?”
曾梅不答反問:“我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你說我是不是無恙?曾部長已成往事,安老板還是改一下稱呼比較好。”
“曾先生。”安如意改口改得十分順嘴,“不知曾先生如今在哪裡高就?”
“比不得安老板生意興隆,我是無事一身輕。”曾梅不覺得自己晚年淒慘,他仍擁有巨大財富,用不著勞心勞力。
陸父不喜安如意,適時地插口:“對我們來說安享晚年便是幸事。”
曾梅點點頭,“忙忙碌碌大半生,此時方得清淨,若擱往年被事務纏身的時候,未必有時間給明珠過生日。”
說完,扭頭找陸明珠。
陸明珠聽到他喊自己,忙從屋裡走出來,“乾爹,您叫我?”
“來,給你生日禮物。”曾梅從隨身保鏢手裡拿過一個盒子塞給她,“裡麵還有我的名帖和一張名單,名單上的人都在香江,縱橫兩道,頗有勢力,你遇到麻煩的話,直接拿我的名帖去找他們,必定護你周全。”
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陸明珠欣喜若狂,“謝謝乾爹。”
她輕易不出港島,最遠的地方就是渡海去香江大酒店,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香江太亂,不敢四處亂逛。
曾梅認識的人大部分是前政府高官或軍官,流落到香江後凝結出一股龐大的勢力,就是收保護費的那些人,正好壓住三教九流,使其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