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巴黎仍有些寒意, 陸明珠換了一條紅色的毛衣裙。
出門就見等在門口的謝君嶢。
他在白襯衫外穿了一件黑色毛衣開衫,逆光而立,愈加顯得身形挺拔, 容貌出色, 一雙眼黑白分明, 炯炯有神。
“明珠。”他上前拉著陸明珠的手。
陸明珠不開心地說:“飯沒吃成。”
氣死了。
謝君嶢就道:“我給你下碗麵好不好?若是關家來人,讓我自己解決。”
“麵肯定是要做的, 但要讓你一個人麵對關家人?不行。”陸明珠知道謝君嶢的意思,但她不想同意, “我倒要看看關家人現在是什麼德性!”
什麼玩意兒!
一言不合就動鞭子。
今兒抽在桌子上,明兒是不是直接抽自己?
兩人一起到廚房下麵。
謝君嶢煎了四隻金黃微焦的荷包蛋, 撈出鍋後撒點蔥花到鍋裡, 再放點切好的蘑菇片、洋蔥片、牛肉丁和香腸片一起翻炒, 加水煮開,下龍須掛麵,放鹽和佐料調味, 加兩把嫩生生的小青菜,燙熟後一起撈出來分裝進兩隻大碗,最後放上荷包蛋。
色香味俱全, 十分成功。
端到客廳, 陸明珠一邊吃, 一邊衝謝君嶢豎拇指。
吃完麵, 漱了口,才有傭人進來說道:“小先生,小姐,關小姐的爸爸媽媽來了,還有關小姐和她哥哥關翡、弟弟關玉。”
謝君嶢冷著臉:“讓他們進來。”
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換作從前, 不管來客是誰,他們早就出門迎接了。
陸明珠對謝君嶢道:“不管他們做什麼,你待會兒彆動手,讓我來。”
很快,關山海夫婦和關翡、關翠、關玉氣勢洶洶地進來,不知道先開口的是誰,嗓門兒老高:“謝君嶢,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好好的閨女來找你玩,你竟然由著彆人抽她鞭子,你還當我是你哥哥的同學嗎?”
可以確定,說話的是關翠之父關山海。
一夥人衝進客廳,見到謝君嶢和陸明珠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他們,他們一愣。
“是你打我姐姐的?”一個少年衝到陸明珠跟前,伸手就想給陸明珠一記耳光,替關翠報仇雪恨,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就被陸明珠一腳踹出去。
保鏢原本想上前的,但被陸明珠用眼光阻止了。
不過,他們一直隨侍旁邊,準備隨時出手。
“嗷”的一聲,少年被踹到在地,抱著肚子蜷縮成一隻蝦米,疼得臉都變形了,“爸,媽,她打我,疼死我了!”
關妻臉上變色。
不光她,還有關山海和關翡、關翠兄妹倆。
他們似乎都沒料到陸明珠二話不說先動手,迅雷不及掩耳。
“你抽我閨女,還敢打我兒子?”關妻暴跳如雷,指著陸明珠罵道:“你是誰,報上名來,膽敢打我們關家的人。”
聲音尖刻,毫無貴婦風範。
雖然,他們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看起來養尊處優。
陸明珠下巴一揚,“這麼沒教養的人,打了又怎樣?在我麵前隻挨一頓打,到彆人麵前撒潑打滾,被打死都不無辜,敢不敢去?”
“他們不敢。”謝君嶢道。
其實他和關家真的不熟。
他們在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英國,偶爾才來法國遊玩,隻依稀記得關家能在這裡立足還是托他哥幫的忙,於是他們每年春節前後都會到謝家拜訪,若是謝君嶢和哥哥來巴黎工作或者度假,他們也會上門。
除此之外,再無彆的接觸。
關山海臉色陰鬱,聲音低沉,“你是誰?”
陸明珠冷笑一聲,“怎麼?連債主都不認識了?”
這話一出口,彆說關家一幫人,就是謝君嶢和幾位保鏢都愣了下。
謝君嶢突然想起她對關翠說的話,直呼關山海之名,還說關翠沒有資格和她說話,“明珠,你認識關先生?”
“欠我家20萬大洋,1000兩黃金和3萬美金,我怎能不認得?”陸明珠說完,冷眼看著關山海,聲音清脆,“關山海,關大哥,你當年可是賭咒發誓說回國就還,怎麼?因為欠債太多,所以隻在國外逍遙快活,連國都不敢回了嗎?”
關山海呼呼喘著粗氣,“你是……你是陸明珠!”
陸明珠嗤笑一聲,“真難得,時隔十幾年,竟然還能認出你一口一個好妹妹叫過的人。”
關妻大驚失色,“老公,她她她她是陸明珠?婆婆的乾女兒?”
關翡、關翠和關玉通通吃了一驚。
陸明珠和他們有這樣的淵源?
20萬大洋、1000兩黃金和3萬美金,相當於他們家的所有資金啊!
關翠捂著被陸明珠抽出來的鞭痕,臉色陰晴不定。
關山海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抱著微弱的希望問謝君嶢:“君嶢你說,她到底是誰?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是我的未婚妻,不在這裡住哪裡?”謝君嶢神色淡淡,卻用接下來的話精準打擊到關山海:“雖然我訂婚的消息並沒有刻意張揚,但親朋好友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既以我哥哥同學兼好友自居,關先生難道不知道我未婚妻是上海大亨陸衍之陸先生的千金?”
在他冷淡卻又嚴厲的目光中,關山海忍不住倒退幾步。
關妻和關翡等人默不作聲。
陸明珠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還錢,我現在就要。”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關山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