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正好大家都沒有思路,準備去看看熱鬨。
挺多研究員,個個滿身風霜。
當然,也有一部分仍埋頭研究沒有出現。
外麵聽著十幾輛軍卡,正在往下搬運物資,老頑童似的研究員就問:“有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
負責此次運輸的領頭人員笑道:“很多,吃的用的穿的都有,還有喝的,有茅台,賴茅,您喝不喝?還有黃酒,上好的紹興花雕酒,就是路上打了幾壇子。”
陳謙連叫可惜,“怎麼就打了?我正想著這一口。”
老頑童似的研究員叫劉紅,他問道:“這回怎麼這麼大方?少見,少見。”
科研資金都是捉襟見肘,更彆說其他待遇了。
雖然不至於餓著肚子,但在這個苦寒之地想吃好喝好那是不可能的。
領頭的運輸隊長沉默了片刻,看向周雲韜。
“看我乾什麼?”周雲韜莫名其妙。
“肯定和你有關啦!”劉紅道,胳膊放在周雲韜肩膀上,“你出的錢?”
周雲韜拿下他的胳膊,“怎麼可能。”
他要是有這個能力,早拿出來了,還等現在?
生活太艱苦了。
運輸隊長靠近他們,小聲笑道:“是周工的乾妹妹,出手就是5萬美金,給大家采購物資補貼生活,基地有一部分冶金設備是挾帶在其他設備裡從國外偷偷運過來的,好像是她乾爹賀雲先生幫的忙。”
劉紅立刻道:“我知道她,陸明珠陸小姐嘛!”
“你知道?”周雲韜看他。
劉紅撓撓頭,“我們在老美出境時被攔,就是她求賀雲先生、陸衍之先生幫的忙,還替我們繳納一大筆保證金。不過,那個保證金我們肯定是還不上了。”
倒是有點不好意思。
陳謙眼睛一亮,“是她呀,結婚了沒有?”
“不清楚。”運輸隊長沒關注。
又把兩個藥箱親手交到周雲韜手裡,道:“這是陸小姐委托章同誌轉交的藥品,裡麵都有說明書,在送來之前已經過重重檢測以確保安全,您可以仔細看看。”
“她肯定是知道我得了痢疾的事。”周雲韜接下來,打開看了兩眼,將其中兩瓶藥拿出來遞給旁邊一個女研究員。
“你最近不是咳嗽不止嗎?這是治療咳嗽的,試試。”他道。
那名不過三十餘歲卻已滿頭花白的研究員欣然道:“又沾你的光了。”
周雲韜搖頭,卻沒說話。
他很清楚,這些藥不是給他一個人的。
就在這時候,劉紅歡呼一聲:“大白菜!還有蘿卜!真是許久沒見了,再不來點蔬菜,我就拉不出屎了。”
“粗俗。”陳謙道。
劉紅不以為意,“你嫌粗俗,你彆吃蘿卜白菜啊!才幾天沒見,就你想得慌,昨天問你想吃啥,你說想吃碗青菜麵。現在沒有青菜麵,白菜麵吃不吃?好多白麵,好多大米,還有掛麵、肉乾、奶糖。”
看一樣,劉紅驚呼一聲。
眾人歡呼雀躍。
“還有一人一身棉衣棉褲棉鞋和一件皮襖、一塊羊毛毯。”運輸隊長和基地管理物資的人做交接,叮囑道:“都是送給研究人員的,彆叫他們凍著餓著。”
“那肯定不會。”承諾得極好。
今天中午,研究員們吃到特彆豐富美味的午餐,舒坦得不得了。
雖然是做重要的研究工作,但口糧也是定時定量,往往因為運輸不便而致三餐不繼。
陸明珠早上吃到美味豐富的臘八粥,中午去已經改名為民族飯店的東來順吃涮羊肉,路過莫斯科餐廳,還買了一杯奶茶。
很便宜,3毛一杯。
民族飯店的涮羊肉則是兩塊錢一盤,烤羊肉串則是2毛錢一串,水牌上寫得清清楚楚。
剛進民族飯店,陸明珠就聽一個老顧客問服務員:“今兒的肉好不好?”
“好。”服務員這麼回答。
陸明珠好奇,問他為什麼這麼問。
那老人看陸明珠打扮華貴,身後隨從者眾多,就道:“許久沒回過來首都吃涮羊肉了吧?”
“您說得沒錯。”陸明珠道。
“剛合營那會兒,這裡頭的涮羊肉味道差得很,吃了一次就不想吃第一次,肉從小尾羊變成老羊肉、凍羊肉,切得亂七八糟,哪還有好味道?”老顧客一邊說,一邊搖頭,“雖然都說資本主義的羊肉來到社會主義就不好吃了,但真相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連全聚德的烤鴨也不好吃了。”
陸明珠很吃驚,“還有這回事?”
她是不是不該來?
不好吃,她吃啥呀?
“這樣的情況多著咧!好在一年多前整改了一番,味道比以前更好,不然就再也吃不到好東西了!”老顧客找張桌子坐下,對服務員說:“先來一盤羊肉。”
整改過?
陸明珠鬆了口氣。
品嘗後,她覺得鮮美味道沒變。
要說比以前好,不見得。
正在這時,聽到進門處有人喊她,轉頭一看,看到了進門的李小玉。
她挺著大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輝。
旁邊是個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濃眉大眼,挺鼻闊口,看著十分豪邁,攙扶李小玉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還問她:“是見到什麼熟人了嗎?”
李小玉一笑,“我看到陸小姐了。”
走到陸明珠跟前和她打招呼,指了指旁邊的漢子,道:“他是我丈夫,叫劉奎,是個運輸司機。”
陸明珠頷首道:“你們好?來吃飯?”
李小玉點點頭,“他跑車剛從外麵回來,非要帶我來吃涮羊肉。”
“那他還挺體貼你的。”陸明珠沒想到她有這樣的姻緣,或許不如嫁給李開國那個有三個孩子的中年手下來得地位高,可司機也是這個年代最體麵的工作,還能掙外快,就不知道是不是原配夫妻。
長得看不出實際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