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元琅該是明了,徐副帥對金潼大抵是不一般。
“傷在大腿,血流不止。”元琅起身,眼窩深陷陰鷙,整個人如一把過剛易折的利刃,“郎中可隨本將入內,徐天痕,你不行。”
“血流不止……”天痕眼神變得帶刺,質問韓元琅,“他為何會來此,是為了救你?”
元琅冷著臉答:“為了給他外公采藥。”話畢,直接將朝廷的幾個軍醫帶入主帥營帳,由幾人連番為林金潼治療止血。
天痕知曉金潼為何血流不止,已速命人傳信回去,百裡路遠,報信官行至路途中央,就迎麵撞見隻帶了宦官的李勍。
皇帝陛下身材高大,狼裘狐帽,胯騎黑馬,神色陰沉。聽到戰況停歇,林金潼受火銃所傷,李勍什麼都聽不見了,竭儘全力地快馬加鞭。
“陛下!!”宦官拚命追趕,不知陛下這是怎麼了,將馬騎得這般快。
馬蹄陣陣響徹大地,不曾停歇,李勍力催馬策,朝賽音山達啟疾速馳騁。
估摸是天黑那會兒,李勍到了。軍隊紮營完畢,寒夜裡亮著火把星光。
駿馬口渴難耐,趴在地上喝水。
李勍丟下馬鞭,神態不是慣常的平穩,眉眼染上灼色:“徐昊,徐昊!你弟弟呢,帶軍醫去了麼?”
徐昊魁梧的身材上披著鎧甲,向李勍行禮答:“回陛下的話,天痕去了,去議和了,還未回來。”
李勍心口的火快蔓延至喉嚨了,他一貫都將情緒隱藏得極好,此刻卻很難維持,表露在眼底、在臉上:“在哪,帶朕過去。”
“這……”徐昊有些遲疑,將陛下帶到下方,也就是與鎮北軍的將士麵對麵接觸,若陛下遇到刺殺如何是好?
可是隻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陛下的不安來。
“快帶路!傷他的人呢?”李勍語氣甚至是不穩的,當徐昊答:“傷他的人……陛下指的是?開火銃打傷韓元琅的麼,那是鎮北軍投靠的彭大人,已被一箭射穿眉心。”
李勍沒有解釋他問的從來不是韓元琅,徐昊撓了撓臉,沒好意思說,韓元琅好像沒怎麼受重傷,受傷的是他家弟媳。
為了不把林金潼牽扯進來,怕解釋起來麻煩,徐昊選擇了閉嘴。
很快,李勍在離敵軍隻有兩二丈距離的營帳中,見到了天痕。
可卻沒有林金潼。
天痕跪下領罪:“是屬下去晚了一步,讓林公子受傷了。他在鎮北軍的主帥營帳中,軍醫已經進去二個時
辰了……方才回過話,說血暫且止住了。”
李勍閉著雙目,密長的睫毛在眼底投落陰影,他薄唇緊抿,道:“血止住了,他需要吃藥,黃秋煬的藥方。”幸而他做事周全,黃道長當初跟他說過林金潼身上的寒疾已愈,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需要被人時刻嗬護的毒。這藥方和藥,李勍便一直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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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痕,你讓楊獻將藥帶過來,命醫官即刻去煎藥。”
繼而李勍睜開雙眸,長眸裡的情緒在燭火下搖曳不定,難以捉摸:“徐昊,你帶人,去一趟突厥王帳,速調一支輕騎來。”
徐昊略微不解:“陛下,與突厥人的交易已經完成了,再抽一支輕騎來,是為何?”
“朕要與鎮北軍議和。”李勍聲音已變得平靜,燭光下陰影將深邃的五官分為兩半,一半黑一變明,說,“再放了韓元琅。”
徐昊大為詫異:“陛下,鎮北軍已彈儘糧絕,敵寡我眾,不出二日便會主動投降,而放了韓元琅,無疑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陛下!”
李勍瞥過去:“朕讓你去找突厥人是為何?”
徐昊是個武將,聞言豈是不甚了了:“莫非陛下要先放了韓元琅,又暗中讓突厥騎兵出手殺了韓元琅?為何這般大費周章。”
要殺韓元琅,現在放把火就能殺了。
如此眾寡懸殊的局麵,陛下卻還要先議和,搞什麼先禮後兵?做給誰看?徐昊的腦筋實在弄不清楚這個皇帝在想什麼。
但也隻能依言去辦。李勍站在高處,看向廢墟裡堆著人和馬的屍首。
血腥氣在夜色裡如此清晰地彌漫,李勍的玄黑袍襟裹著寒風飄揚,一身雪。
李勍知道林金潼就在幾步之遙的營帳裡,知道他在痛,知曉他在流血,傷在大腿,興許為了安慰,還被韓元琅抱在懷裡。
他再也不能忍受,被一腔的妒火燒得戾氣橫生,難以遏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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