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有大臣聽見不對,也不敢當場提出異議。
事後李勍準備對丁遠山動手,次日早朝,讓黃柯念了太後諡文與悼詞,過程長達一個時辰,念得禦史麵麵相覷,終於忍不住站出來問:“陛下,這悼詞為哪位大人主筆,為何諡號為端懿太後?”
簡直錯得離譜!
禮部尚書瑟瑟發抖,當場跪地請罪:“陛下!臣罪該萬死!”
李勍神色如常:“愛卿何罪之有?悼詞寫得甚好,應重賞。先帝在位時娶了丁氏為後,如今先帝生死不明,朕銘太後之德,襟懷感慨,追封諡號。”
禮部尚書為了保住腦袋,隻得連聲稱是,如此將黑白顛倒,跟滿朝文武周旋了個文字遊戲。
李勍是答應過讓丁苒做皇後,也的確讓她做了,不過是李瞻的皇後。
彆說拜堂了,一根頭發絲都沒碰過。
沒想到把林金潼惹得假裝不認識自己。李勍跟他解釋清楚,望見他迷茫又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士兵們在外征戰,不知內情,太監們是跟我從皇宮出來的,他們知曉,你若不信可以問太監。你還是不信我,便與我回家,冊命的皇後是李瞻的,我的寶印是留給你的,不會給旁人。”
林金潼望著李勍:“真的麼……”
李勍點頭,目光清正。
林金潼皺了皺眉,李瞻活著一事他知曉,元琅說送李瞻回了後方軍營,故此他已信了七八分,自語般道:“可她做了皇後,第五日就死了。”
李勍低頭盯著他一會兒。
第五日就死了,這個說法隻能是丁遠山的義子們說的。
那時李勍還需要丁遠山做事,在看見丁遠山人頭之前,他當然不會對丁苒這個人質下手。
所以林金潼是從哪聽來的說法,他心下了然,金潼過去一年多的經曆他隻知一星半點,原來金潼還見到過雲鶴門的人?
李勍挑眉,答:“太後是病故,是兩個月後去世的,而非第五日,你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林金潼怔了片刻,他想相信李勍,又不太確信。
李勍重新過來抱他:“該解釋的我都說了,你這回可信我了?”
林金潼思考了好一會兒,決定要回去找到丁遠山和丁梓亭,若不是李勍殺了丁苒姨母,那他要跟旁人解釋清楚,不能讓人在外這樣汙蔑李勍。
林金潼推開他:“那你也不要來抱我。”
李勍:“……”
剛剛抱了那麼久,現在知道推開他了?
李勍非常耐心:“你自己睡麼?”
“嗯,我自己睡。”林金潼翻了個身,腿有點疼,他輕輕蹙眉。
以前要纏著他睡覺要抱的小孩,現在會拒絕了。李勍沒有為難他,好笑地問:“你要睡羅漢床,還是軟一些的大床?”
“我就這樣。”林金潼閉上眼睛,把毯子拉了上來。
李勍就出去了。
林金潼感覺腳步聲遠了,半睜開眼,望著他離開的帳簾。
隨即,李勍讓太監送了水進來,沒有拆穿裝睡的小孩,用打濕的熱帕子給他擦了擦臉,林金潼動了動眉毛,沒有動眼皮。
李勍換了張帕子,掀開毛毯一角,從中摸索到林金潼的腳,又給他擦腳。
估摸是癢,他動了幾下,被李勍按住。
一旁端著水盆的太監呆若木雞地偷看著皇帝的舉措。
“出去吧。”李勍平靜地朝太監使了個眼色,親手給林金潼加了一層被褥,旋即吹滅帳燈,睡在離林金潼不過四五步的另一張床上。
可因為發現林金潼知道愛了,李勍心中翻湧著潮水般的情感,心生歡喜而輾轉反側。聽見林金潼在羅漢床上傳來綿長呼吸聲,知道他是睡著了,李勍坐不住地起來,摸黑走過去看他。
林金潼雖然對他心無防備,但出於習武之人的敏銳度還是醒了。他迷迷糊糊,咕噥一聲:“我自己睡……”
“吵醒了?”李勍稍有歉疚,動作卻不含糊,掀開被子進來,側身躺在金潼身側,毫無隔閡地與他抱在一起,“繼續睡,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