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味彌漫開來,林金潼先禮讓:“你傷一隻手,我讓你一招。”
“真是狂妄。”雷先生冷笑??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倏然出刀,刺向林金潼的咽喉。林金潼側身借力石壁,扭轉身形提刀,刀影鋒芒畢露!輕飄飄一劍,卻帶著全身力量俯衝而下!
雷天奇驚訝地避開:“才兩三年不見,你又精進了,你的武功跟誰學的?”
林金潼刀芒銳利,挨著他的脖頸擦過:“很多,說了你也不認識。”
很快,雷天奇就從林金潼的刀法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偷師?”
“我這叫取百家之長。”林金潼道。
隻是打一架,學對方長處,算不得偷師。林金潼:“習武之人的事,怎麼能叫偷?”
言罷,林金潼在雷天奇的刀影中巧妙躲閃,刀光劍影交錯,身形宛如遊龍穿梭。雷先生的刀法淩厲異常,每一刀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但金潼身手矯健,每一次都能勉強躲過。
二人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雷天奇突然變招,林金潼急忙回擊,兩人交手間火星四濺,狠辣的掌劈襲來!林金潼見機不妙,一個身軀旋轉,瞬間拉開了距離。胸口卻重重一痛,喉嚨一陣腥甜。
雷天奇縱躍至他身前,見他臉色蒼白嘴角帶血,不免笑道:“你輸了。”說完,正要一掌拍在他的額頭,林金潼陡然從懷中抽出一柄火銃,極速瞄準雷天奇的另一隻手。雷天奇猝不及防,欲閃避已晚,火銃轟然一聲,煙霧彌漫。
煙霧散去,雷天奇已經中彈,血流如注——
“你竟然用火銃?!”
然而卻沒有取他的性命。
“兵不厭詐,又沒說不讓用。”林金潼咳出鮮血,露出微笑,修長手指握著器柄,將火銃抵在對方的眉心處,“將血經給我,雷先生,我放你離開。”
他耳尖,已經聽見外麵傳來搜捕的聲音。
雷天奇自然也能聽見,盯著林金潼,說:“我身上沒有血經。”
林金潼難以置信,同時搜他身:“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你騙了我?”
雷天奇:“兵不厭詐罷了。”
林金潼:“……”他沮喪搖頭,慢慢挪開火銃,“你走吧。”
雷天奇吃驚:“你真要放了我?”
林金潼:“像先生這樣功夫高的人,殺一個少一個,你若想留下也可,我讓皇帝封你個大官,你留下當武將如何?”
雷先生哈哈一笑,道:“我當官。藏寶圖,我打算畫一張給你,少俠可有紙筆?”
林金潼眼睛一亮:“你能畫?有!”林金潼脫下身上鎧甲,將外衫、裡衣儘數脫下。隨即把雪白裡衣攤開在地上,道,“畫吧,用你的血作畫,你不能再騙我了。”
雷天奇雙手皆傷,用手肘蘸血作畫,在搜尋來臨之際,剛剛畫完。
林金潼低頭檢查了一會兒L,感覺像那麼回事,說:“好吧,那你快走,後會有期。”
“林少俠,後會有期,”雷天奇回頭
道,“你中了我一掌,這八十一日都不可動武,否則傷你根基。告辭!”
“哦,好。”林金潼點頭表示記下,雷天奇消失了。
林金潼這才喊:“我在這裡!”
“皇後!皇後在這裡!”隨即湧入大批士兵,李勍撥開人群,見金潼臉色蒼白盤腿坐在地上,身上隻披了外衫,露出鎖骨胸膛,白皙胸口隱現指印。
“金潼!”李勍手臂顫抖將他抱入懷中,“雷天奇呢!他傷了你?”
“不是什麼大傷,不用追了。”林金潼下巴在他肩窩蹭了幾下,“他說我贏了,就給我藏寶圖,你看。”
林金潼將雪白裡衣上繪製的圖案給他看,邀功一般揚起下巴道:“這樣也行吧?”
但李勍根本沒看圖,隻盯著林金潼,眉心含著怒意:“他說給你藏寶圖,所以你就跟他打?!”
林金潼:“對啊……”
他看著李勍的表情,不明所以:“四哥,你生氣了?你不是想要這個嗎……”
“我是想要,可不代表那能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李勍板著臉,“林金潼!”
他直呼自己全名,林金潼身上一抖:“在……”
李勍盯著他,卻不舍得罵。
“知錯了嗎?”
林金潼低下頭:“知錯了……”
李勍:“哪裡錯了?”
林金潼:“我不該不顧自己生命安危,和雷先生單挑。”
李勍點頭:“知道是哪裡錯了就好,取回血經,記你大功一件。”
林金潼嘿嘿一笑:“大功一件,有什麼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都好。”李勍抱他起來,“回軍營,讓太醫給你把脈。”
林金潼抱住他的脖子,注視著李勍的側臉:“我什麼都不想要,四哥,我要你就好了。”
李勍偏頭看著他,目光繾綣:“我本來就是你的。”
林金潼:“我還想要萬世太平,你當一個好皇帝。”
李勍說:“答應你。”
“四哥!金潼!金潼!”外麵傳來李煦的聲音,“找到了嗎!”
林金潼出聲:“五哥,我在這裡。”
李煦十分擔憂他:“哪裡受傷了不曾?”
林金潼:“中了一掌,不過沒什麼大礙,休養幾個月就好了。”
李煦擼起袖子說:“雷天奇呢,抓到了嗎,我抽他倆耳刮子去。”
林金潼說:“被我打跑了,算了吧。”
李煦說:“便宜他了!”
李勍沒有說話,回軍營後,讓太醫為林金潼把脈,診斷結果並不好,說:“這一掌傷了皇後的經脈,恐怕需要好好調養很長一段時間,才有望恢複。”
李勍臉色一沉。
林金潼問:“太醫,影響房事嗎?”
太醫:“呃、這個,並不怎麼樣影響,注意一下……姿勢,就好。”
林金潼便抬頭:“太醫說不影響,臉不
要那麼黑了。”
他記得有段時間,黃道長讓李勍節製三個月,那段時間李勍每天都不大高興,上朝時脾氣也不好。
李勍沒有接話,這不是他不悅的緣由,對太醫道:“配好藥後送過來吧。”
太醫很快退了出去,李勍撫摸著林金潼的發頂,低聲道:“下次不許自作主張,不然我不會帶你出來玩了。”
“哦,好吧。”林金潼不以為意。
李勍:“不要不當回事,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他頓了頓,說,“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剛才當真以為這次運氣差,失去了他。李勍不願再有那種感受了,林金潼注視他,忽然伸手要他抱,李勍俯身:“乾什麼?”
林金潼抱住他的肩膀,聽他堅定而有力的心跳,說:“我會聽話的。”
李勍閉上眼睛,心還在不安地狂跳:“嗯。”
隨即,李煦跑了進來:“四哥!”
見二人擁抱在一起,不免尷尬:“那個、我……先出去。”
林金潼喊:“五哥!”
李煦頓住腳步:“嗯?”
林金潼:“你過來!”
李煦看見兩人衣衫整齊,這才走進來,李勍麵色不善,林金潼招手道:“五哥,你也來。”
“我來乾嘛?加入你們?”李煦不明所以。
“四哥,我愛你。”林金潼擁抱李勍,再伸長一隻胳膊,牽著李煦:“五哥,我也很愛你,我們是一家人。”
李煦聽得害臊:“說什麼話。”
李勍卻皺著眉,問林金潼:“你說清楚,哪種愛?”
“對五哥是像家人一樣,對你就是愛。”林金潼一本正經地解釋,李勍點點頭,對李煦道:“不要想太多,金潼當你是哥哥。”
“我知道,我又不斷袖,皇上為什麼要瞪我?”李煦笑著道,“我進來是想說,將四張藏寶圖疊在一起,放在光線下,我重疊出了一張全新的圖!看地圖是在赤峰,離燕京不遠!”
“我去過赤峰,”林金潼表示,“我帶路,我也可以去尋寶了嗎!”
李勍:“你不可以,先跟我回宮,養好傷。”
林金潼一臉失落:“我不能去嗎?”
李勍:“嗯,先回宮。”
得先回燕京先讓黃秋煬給林金潼把脈看看,確認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了,李勍才敢讓他出去玩。
四個月後,春分時節,李勍身邊帶一支精銳,帶了李煦,也帶了林金潼,找到了寶藏。
花了兩個月動工開采,發現一個地宮,打開一條通道。裡頭果然埋了一些東西,雖不如李勍想象中多,但也可解國之危機了。
不過其中,並沒有他要找的受命於天傳國玉璽。林金潼倒是找到幾本兩本不錯的秘籍,隨手揣在懷裡了。
李勍裝作沒看見,下令將所有箱子搬出去。
上了地麵,啟程回京。李勍問他:“騎馬還是坐馬車?”
“
騎馬。”林金潼說。
李勍讓人牽來一匹馬:“這匹馬如何?”林金潼一眼就認出來:“小玉!”
林金潼又驚又喜,撫摸小玉的鼻子,小玉的黑色眼睛看著林金潼,透露親昵。林金潼感悟到了,說:“小玉還認識我!四哥,你怎麼找到它的?”
李勍說:“你將它留在甘州的一戶人家,這是寶馬,後來讓馬賊偷走了,我派人追查了很久找到的。”
他伸手給林金潼:“上來。”
林金潼一腳踏上馬鐙,利落地翻身上馬,小玉接納他,並不反抗。隨即李勍要上來,小玉踱步了幾下,似乎不願他騎。
馬是最有靈性的動物,也許是李勍身上的殺伐氣讓它不安。
林金潼安撫地拍了拍馬兒L的鬃毛,低頭在它耳邊道:“噓,他是我丈夫,小玉,你乖一點。”
小玉漸漸安定下來,李勍踩馬鐙上馬,從身後擁著林金潼,環過去的手牽住馬韁。
“坐穩了沒?”他胸膛抵著金潼的後背,身材可完全將他籠罩,親密無間,共乘一騎,在前後的親兵簇擁下,返回燕京。
天乾八年春。
林金潼第四次來了忽都諾爾湖。
第一次是少年時期,十二三歲,與師父一起;第二次就是天乾二年,與李瞻無功而返;第三次是和李勍來的,李勍過來視察北邊軍備,和林金潼在草原賽馬,林金潼忽然說,他想去忽都諾爾。
可那天天氣不好,下了瓢潑大雨,李勍感了風寒,養了兩個月還沒好。
第四次來,林金潼身邊隻帶了幾個親衛,他是得到李勍首肯後出門的,在忽都諾爾,沒有等到想見的人。但陽光明媚,一整天都有柔和的風和雲。離開前,林金潼在牧民家裡吃飯,老牧民抱出一個嬰兒L,遞給林金潼。
林金潼用他不高的蒙語造詣聽,牧民說的是:“前幾天在湖邊撿的孩子,家裡養不了,想給他找個好人家。”
林金潼似懂非懂:“給我的?”
牧民點點頭,和善地遞給他,林金潼抱過去,低頭看見嬰兒L的眼睛,大的明亮的一雙眼,湛藍色的、透澈得像湖水一般。
皮膚有些偏黑,像剛出生的狼崽子,五官小小的,卻有些深邃,瞧著有些突厥人那邊的血統。
牧民說:“他剛剛還哭個不停,方才您來的時候,孩子就不哭了。”
林金潼低頭看了嬰兒L許久,不知怎麼,就覺得心頭動了一下,受到莫名的牽引,抱著繈褓道:“好吧,給我吧,我帶回去,看著身子骨不錯,是個學武的好苗子。”
鄭瓔看他吃個飯,就抱了個嬰兒L出來,吃了一驚:“公子,這孩子是?”
林金潼:“牧民撿的,送我了。我瞧著有緣,也想帶走。”
鄭瓔:“……”
林金潼拉下繈褓一角,給他看:“你看可不可愛?”
鄭瓔看了一眼:“突厥人啊?”
“嗯。”
鄭瓔說:“很漂亮。”
他不喜歡突厥孩子,但林金潼喜歡。也不知道皇後帶了個嬰兒L回燕京?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陛下怎麼想……
不過想來以陛下這毫無底線的縱容程度,是不會說什麼的……
這時,另一親衛過來道:“公子,前鋒營有人來找您。”
“前鋒營?”林金潼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來,便見月色下的草甸上,站著一身材高大,腰間佩刀,穿戴鎧甲的男人。
臉龐成熟了許多,還留了胡子,但林金潼還是一眼將他認出:“天痕哥哥!”他興奮地跑過去,懷裡還抱著嬰兒L。
徐天痕一時怔忪,扭頭朝他望來。
金潼已經不是少年了,有七八年不見,他臉上稚氣已脫,但仍然俊秀,這些年養尊處優,這種泡在蜜罐子裡的漂亮,白衣勝雪,更甚少年時期。
徐天痕說:“原來你在這裡……皇後。”他稍一行禮,林金潼皺眉:“你也這樣喊我?怎麼和裴桓一個樣。我讓四哥下旨,請你回京,你為何不回?”
天痕低垂眉眼道:“卑職要守韁,我不能擅自離開北疆。”
林金潼抬手:“進我帳子說話。”
“……卑職不敢。”
林金潼:“讓你來你就來,我有話跟你說。”
天痕在原地僵了一會兒L,取下腰間佩劍,交給下屬,彎腰跟著進了帳篷。
林金潼懷抱小孩,道:“坐。”
天痕:“卑職不敢。”
林金潼聲音明顯不悅:“賜座。”
天痕與他僵持一會兒L,慢慢坐下來了,他看著金潼,守疆生涯裡,時常寂寞,時常會想家,亦然會想起林金潼。
如今見到他,年少時的衝動沉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的感懷,物是人非,金潼也長大了。
天痕坐在他麵前,林金潼倒奶茶給他:“你哥哥,徐昊大哥,我才見過他,你爹娘都想你回去,怎麼還不回家?”
“我很喜歡北疆。”他說,“我想戎馬一生,不願回金陵,循規蹈矩。”
像是宿命一般,天痕覺得自己該留在這裡。林金潼頓了好一會兒L,說:“你可以回家幾日,見一見家人,我不日就要動身回去,你隨我一起麼?”
天痕搖頭:“過些時日吧,你身邊有多少護衛?”
林金潼說:“錦衣衛四個。”
“這麼點人?陛下沒有來呼倫貝爾麼?”
林金潼:“沒有,他放我出來玩,求了他好久才同意的。”
天痕看著他,然後說:“我送你回燕京吧,”他放下了奶茶銀盞,道,“再回金陵,聽你的,去看看母親。”
林金潼露出笑眼:“太好了,你願意回家就好。”
“嗯。”天痕也淡淡一笑,看向他懷裡的嬰兒L,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林金潼:“我的。”
天痕:“?你……你生的?”他睜大眼睛,看不太清楚嬰兒L的模樣。
林金潼:“……撿的,我哪裡
能生。”
天痕:“原來是撿的,叫什麼?”
林金潼:“還沒取,”他頓了一下,說,“叫……林都吧。”
“林都?”天痕沒有問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隻點頭道,“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