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揚博緊隨其後,薑木顧及著林硯,開的最慢。
林硯的頭發在風中瘋狂地飛舞著,哪怕薑木開的再慢,也比得上一般汽車的時速了。
這是一種和開車截然不同的體驗。
而公路的另一邊,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原本正準備轉彎過來,恰好可以停在林硯前麵,但這會兒見狀,直接在路口掉了頭,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轉彎的時候,月光透過車窗,照亮了車上男人深藍色的衣角。
*
公路連同明月一起被遙遙甩在身後,前方出現了星點霓虹,車燈和人流在四通八達的道路上彙集,機車放慢了速度。
“你家住哪裡?”薑木問。
林硯報了個申城大學附近的地名。
在大學校園區,機車三人組回頭率爆棚,尤其為首的陸羈帥的沒天理,哪怕帶著黑色頭盔看不到臉,幾近完美的身材也足夠吸引人。
在一條小巷子的路口,薑木停下車,把林硯放了下來。
經過狂風的洗禮,林硯的頭發已經從蓬鬆毛團變成了稻草鳥窩,看起來狂野極了,和陸羈相比,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吸睛。
在離開前,薑木欲言又止:“小學弟,你要不考慮去剪個頭?”
趙揚博也忍不住勸說道:“學弟,就算長得醜,但是咱拾搗一下,還是能從一分變四分的。有句話說得好,沒有醜男人,隻有懶男人。”
換作旁人,這種話他們是不會說的。
這兩人能跟陸羈混在一起,家世也不差,更是懶得管旁人。
但薑木二人從高中就跟陸羈是同學了,雖然陸羈嘴上不說,但他們能感覺到陸羈對小學弟其實第一印象挺好的。
這很難,因為陸羈是一個很難被取悅的人。
可能因為擁有的太多,他對很多事都不在乎。
想和陸羈當朋友的人很多,但有的人討好了他幾年,也沒被接納,隻能說第一印象是一種玄學。
現在薑木二人有種小學弟會加入他們,組成陸羈的朋友們之一的預感,況且段辭也挺喜歡他的,因此說起話來也算是真誠。
有那麼難看嗎?
林硯納悶地伸手抓了抓發尾。
他說:“習慣了,不過我會考慮的,謝謝學長。”
啊,還挺可愛的。
薑木想,反正趙揚博如果說他是醜男人,他馬上就讓趙揚博看見晚上的太平間有多黑。
“走了。”薑木衝林硯揮了揮手。
林硯和他們告了彆,順著小巷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薑木本想招呼陸羈走人,卻發現陸羈蹙著眉頭在看手機,一幅看見什麼壞消息的神色。
他們幾人停留在這兒的時間過久,幾名路過的女生已經在往這邊看來,臉紅地看著陸羈,躍躍欲試地想上來要個聯係方式。
薑木砸吧了幾下嘴,不忍看見美女被婉拒,他主動問道:“陸哥,再跑幾圈?”
“不跑了,”陸羈不悅地按滅手機,聲音裡帶了幾分無奈,“老頭子叫我回去。”
申城著名富人區。
一輛經過改造的哈雷機車劃破了這片區域的寂靜,停在燈火通明的彆墅麵前。
男人邁開長腿走進彆墅,將鑰匙往桌上一扔,發出清脆的聲響。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皺眉看著被扔過來的鑰匙,他周身的氣質很儒雅,臉部輪廓隱約能夠窺見年輕時期的英俊樣貌,同時也有著曆經歲月不怒自威的氣場:“過來,吵什麼,隔了大老遠就聽到你鬨出來的動靜,像什麼樣子。”
“怎麼,這也礙著你了?”陸羈不鹹不淡地說。
陸父放下手中的報紙:“坐過來。”
陸羈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在陸父對麵坐了下來。
“最近怎麼樣?”
“問這個做什麼,就那樣唄。”陸羈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氤氳的霧氣從茶盞上方浮起,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陸羈將茶杯遞到唇邊,一飲而儘,這不是品茶的喝法,完全浪費了這價值千金的茶葉。
陸父無聲地歎了口氣:“不考慮入伍?”
陸羈放下茶杯:“不了,老媽不同意。”
“不用管她,你叔叔問了幾次了,你這性子,進去磨煉幾年也好。”陸父毫不在意地說。
陸羈忽地輕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重複了一遍:“不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有喜歡的對象嗎?”
陸父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半邊臉沒入了黑暗裡,晦暗不清。
“沒有。”
“我有個老戰友的女兒從國外回來了,去見見?”陸父問。
陸羈沉默了一會兒:“我不喜歡女人。”
陸父沉默的時間更久,客廳裡的氣氛仿若凝固,良久後,他開口道:“你喜歡男人?”
陸羈搖頭:“我不喜歡人。”
陸父:“……”
他語塞了。
在他有記憶的幾十年裡,經曆過無數驚險嚴肅的場景,但鮮少有這樣說不出話的時候,甚至因為獨生子的這句話,還帶了點驚恐和疑惑。
“所以彆做這種事,彆有期待,你兒子會單身一輩子。”陸羈斬釘截鐵地說。
他沒有轉身去看父親的表情,留下這句話後,他離開了彆墅。
一分鐘後,機車的轟鳴聲再度咆哮起來。
屋子裡的陸父按了按眉心,為自己斟了一杯熱茶,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