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本以為找到房子需要好一會兒。
但沒想到孫謙很快就給了他答複,是在郊區的新樓盤,距離昆侖娛樂很近,附近就有地鐵,終點站直通申大,交通便捷。
申城寸土寸金,靠近市區的樓盤動輒千萬起,過億的也不少見,林硯手頭的這點錢還不夠買到市區的房子,孫謙找到的小區對他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原房主是一對本地老夫妻,女兒考上了國外的藤校,準備賣房出國定居,房子裝修後基本沒怎麼住過。
林硯:【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孫謙:【彆謝我。】
林硯:【?】
孫謙:【你去謝謝無宴吧。(驚恐黃豆頭.jpg)】
林硯:【……】
林硯:【是他?】
孫謙:【對啊,我真震驚了,沒想到,沒道理啊。】
林硯也有點意外,謝無宴那樣冷淡的大少爺,平時住的都是豪宅,居然也會留意這樣的房子。
而且他找的既不昂貴,也不會低於市場價,就是正好卡在這個限度裡,是最適合林硯的房子。
是和外表不符的體貼和細心。
果然主角六人組都是很好的人。
林硯想了想,調出謝無宴的對話框:【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謝無宴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林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他指的“下次”單純就是個不定期的許諾,這會兒見謝無宴問了,青年思忖片刻:【你不是要來校園慶嗎,我請你吃夜宵,我們學校校門口的小吃還不錯。】
謝無宴:【好。】
解決完房源的事,林硯看著麵前的出租屋,他的東西不多,除了日常的衣物外,基本沒有什麼需要帶去新房子的大件物品,等搞定了校園慶,不需要再頻繁訓練之後,就可以搬去新房子了。
*
林家祖宅。
微風拂過池塘的水麵,穿著絲綢長衫的林老爺子靠在回廊邊,他的手肘旁邊放了一碟魚食,時不時往池子裡撒下一些,看池子裡的錦鯉張大個嘴嗷嗷待哺的樣子。
許是風太大,林老爺子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略顯憔悴的病容。
一旁的荀伯連忙抖開一件外套,披在老者的肩頭。
“跟我說說那幾個孩子都做了些什麼吧。”
林老爺子意興闌珊地說。
荀伯將自己收集的信息悉數告知:“林賢少爺在跟獨行科技談合作,林默少爺也在試圖通過獨行科技進入北方市場,雙方產生了不小的摩擦,結果是林賢少爺吃了虧,也因此——”
他停頓了片刻,直到林老爺子道:“繼續。”
荀伯才接著說:“他搶了林默少爺另一個合作夥伴,同時準備對林硯少爺那邊下手。”
“兩個小夥子在忙著打架,林硯在做什麼?”
提到林硯,林老爺子忽地來了興
趣,他伸手拿起前麵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抬起的手臂內側滿是吊針的針孔。
荀伯:“林硯少爺在寫歌。”
林老爺子:“他上次就說在寫歌,寫了幾首了?”
“一共三首。”荀伯說。
Y的身份對於林老爺子這種級彆的存在不是秘密,更何況昆侖娛樂本就是林家旗下的公司。
林老爺子:“聽聽看。”
荀伯從平板電腦裡找到Y作曲的那三首歌,挨個點擊播放。
聽飆馳的時候,林老爺子接連點頭,這首歌令他想起年輕時候的崢嶸歲月,滿是拚勁,為林家打天下的時候。
聽錦鯉和微光,林老爺子沉默不語,他看了一眼旁邊池子裡已經四散開來的錦鯉,末了評價:“不錯。”
荀伯說:“林硯少爺的確有天賦。”
“很像婉兒。”林老爺子說。
提及已經去世的發妻,林老爺子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婉兒在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時候看這宅子卻是顯得又大又空。
林老爺子說:“問問他有沒有空,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吃頓飯吧。”
荀伯應聲道:“要請其他少爺過來麼?”
林老爺子擺手:“算了,其他幾個吵的我頭痛。”
每次見到他,林賢和林默這幾人都會誇張地詢問他的身體,敘說自己做了多少多少事,其中不好說含了幾分真心。
在接到荀伯電話的時候,林硯正在整理東西,一聽是林老爺子想見他,也沒有衝突的日常,青年便答應了。
當林硯抵達祖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隻有他一位來客的林家祖宅顯得安靜到有些詭異,仿佛一座死氣沉沉的宅邸。
荀伯將林硯帶到了一間臥房中,這間房間前有屏風,上麵繡著抱著琵琶的旗袍美人,一把古琴放在屏風後,牆上懸掛著琵琶,還有長笛。
林老爺子就坐在古琴後,低頭看琴的眼神懷念而悠遠。
這間臥房保存的極好,乾淨而整潔,顯然有人天天打掃。
林老爺子見林硯進來,指著圓桌旁的凳子:“坐。”
林硯乖乖坐下,林老爺子掃了他一眼:“你頭上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到了。”林硯說,“沒什麼事。”
林老爺子用手指按住琴弦,發出一聲悶響:“我聽了你的歌,讓我想起了你奶奶。”
青年眨了眨眼,他看出老者隻是想傾訴一下,沒說話。
“想當年,你奶奶是個喜歡聽小曲的,我第一次遇到她,就是在琴樓。”
在當初那個年代,是一個浪漫而驚險的故事,他和妻子邂逅,她充滿了詩情畫意,才華過人,而他忙著穩固家業,抓緊時代的潮流順流而上,等到地位穩固,才和妻子恩愛了十幾年,直到妻子因病離世。
林老爺子話不多,隻隱晦地提了一下和妻子的回憶。
林硯安靜地聽。
等到林老爺子說完,他長歎了口氣:“如果婉兒還在,肯定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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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一頓飯吃完,在林硯起身想離開的時候,林老爺子伸出手,生疏地揉了一下青年的頭發。
他說:“找家庭醫生給你看下傷口。”
頭上傳來陌生而溫熱的觸感,林硯怔了一下,沒拒絕。
*
徐堯回到申城之後,再次全身心地投入了直播事業,爭取再創事業高峰。
這天他剛結束直播,就聽同在一個房間的莎莎誇張地一聲尖叫:“天呐,好帥!”
徐堯翻了個白眼:“又怎麼了?”
莎莎一貫如此,能把壯0說成純1,健身房普通肌肉男說成韓國雙開門狂攻,徐堯早習慣了好友的德行。
“來看看,你也會像我一樣雞叫的。”
但這一次,莎莎拿著手機過來,徐堯隨意地掃了一眼他手機上的內容,卻是也跟著驚訝到了。
手機裡的畫麵是C城的海邊音樂節,一小段手機視頻,被上傳到了社交軟件,上了熱門,被莎莎給刷到了。
裡麵的青年徐堯很熟悉,正是林硯。
然而這一次他玩的樂器卻並不是他熟悉的架子鼓,而是吉他。
但林硯卻也好似並不陌生,悅耳的音符從青年修長的指尖流淌出來,是另一種有彆於他擊打架子鼓時的魅力。
短短的一分鐘視頻播完,自動跳轉到另一個視頻,徐堯又點回去看了一遍。
又一遍。
男人看著屏幕發愣。
莎莎:“……”
“這個你可以下載下來以後慢慢看,但現在彆隻忙著看林硯啊,你看他旁邊那個,打架子鼓的。”莎莎忍不住指點道。
徐堯這才留意到林硯旁邊打架子鼓的男人正是那天來酒吧裡找他的那位。
林硯請假的時候說的是跟同學一起去海邊,想必這人就是他的同學。
“你看看那人看林硯的眼神,好家夥,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林硯有意思。”莎莎說。
這視頻很模糊,其實完全看不清段辭的眼神。
但有莎莎的添油加醋在,徐堯愣是從模糊的影響裡窺出了一些端倪,他咬著紅唇,將手機扔回給好友:“這關我什麼事?他喜不喜歡林硯是他的自由。”
徐堯今天上鏡,化了很濃的妝,眼尾點了一顆小痣。
他對著鏡子開始卸妝,用沾了卸妝水的化妝棉覆蓋在左眼的眼皮上。
男人半睜著右眼,又補了一句:“反正林硯也不會喜歡他。”
嘈雜的音樂聲再次充斥在房間裡,莎莎又重播了一遍那段視頻。
“因為你覺得林硯喜歡你?”莎莎的聲音穿插在音樂聲中,“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林硯之前喜歡你,又怎麼樣?”
徐堯不高興地看過來。
莎莎絲毫不怵,他有理有據地分析:“這種喜歡,隨時可以變成喜歡過。”
“你看我不就是,我現在都愛過不下幾十人了。”
“也許他第一天來兼職的時候,被你的美貌和光環給糊弄住了,但是你這個人脾氣不好,又這麼難討好,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
“正相反的,他身邊有大學同學,好朋友,每天見麵,朝夕相處,然後有一天,他的喜歡說不定就轉移了。”
一股怪異而陌生的感覺隨著莎莎的話從徐堯心頭彌漫開來。
徐堯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自我的人。
他自信,張揚,豔麗,也不缺野心,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得不到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來到申城想爬上高處,他成功了,坐擁幾千萬粉絲。
追他的人不少,但是徐堯統統認為對方配不上自己,總能挑出毛病。
就像當初他隻是一個想法就認為林硯喜歡他,直到因為對方的冷淡才逐漸起了疑心。
男人將捂著左眼的手放下,看著手心那塊沾了眼影閃粉的化妝棉。
莎莎把未儘的話說完:“更何況人家還不一定喜歡你,也許是你想多了。”
如果真的隻是想多了,那不管林硯最後跟誰在一起,其實都不關徐堯的事。
然而莎莎形容的畫麵在徐堯腦海裡循環播放,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忍受。
徐堯覺得其他人都有毛病,比如江舟涼太假惺惺,太虛偽,是那種完全無法忍受的缺點,但是對林硯,他好像隻挑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發型品味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