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十分鐘後到。”
林舒月掛了電話,啟動車子。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鼎生大廈對麵的咖啡館,她停好車子下來時,林舒月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穿著墨藍色西裝男人在跟杭嘉白說話。
兩人態度熟稔,林舒月看著杭嘉白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去過。
等林舒月停好車走過去,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
杭嘉白順著林舒月的目光,隨口說道:“遇到了一個朋友,跟他聊了幾句,咱們進去吧?”
林舒月點頭,二人一起進了咖啡館。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杭嘉白點了一杯咖啡,林舒月要了一杯卡布奇諾一份小蛋糕。
兩人閒聊兩句,在點的餐上來後,林舒月喝著茶,問杭嘉白看完卷宗後的發現。
按照單位規定,杭嘉白是不能把公安局的卷宗拿出單位的,他隻能跟林舒月說出自己發現的問題:“我看卷宗時,看到上麵最開始的那一版記錄裡,梁海慧在死之前,是有過性生活的。並且在鄭家,提取出過一個指印以及一個腳印,且當年做過比對,這兩樣並不屬於鄭家的任何一個人。”
“但奇怪的是,在後續的審訊裡,這兩個重要的條件就從未被提及過。”
杭嘉白的臉色很不好看。1994年哪怕刑偵技術再不發達,這兩點,不說警察,就連一個普通人都知道,這是能夠左右整個案件的性質的。
但偏偏沒有被人提及。要說沒有貓膩,誰也不信。在來跟林舒月碰頭之前,他已經把公安局這十年來的人事變動都看了一遍。
當年出警的台江派出所的所長在五年前,已經升遷到總局,現在任鵬城縣公安局的副局長。
林舒月聞言便已經知道為什麼鄭忠福能夠從死刑變成無期徒刑了,但她依舊想不通為什麼當年的警察也好,法院也好,沒有對這件事進行追責。
並且在監獄裡,鄭忠福自始至終也沒有提他妻子衣服淩亂的事,林舒月不知道鄭忠福是說不出口,還是真的不知道。她決定再去一趟監獄。
林舒月道:“我去看了鄭忠福,又去他的家裡,他哥哥給我看了兩份材料。”
林舒月從包裡取出相機,打開那兩份材料遞給杭嘉白看。
杭嘉白看完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們警察局的卷宗上,沒有收錄這個證人的證詞,也沒有這份病例證明。”
兩人對麵而坐,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鬨大了。
這件事一爆出,對警察、法院的聲譽將是一次重大的打擊。尤其是當年偵辦這件事情的警察,他們無一例外都會被追責。
杭嘉白今年26歲,他小時候跳過兩回級,大學畢業,從一個小小的刑警走到今天的位置,看著隻是職位上升一級,但這一級,確是許多刑警乾一輩子也上升不了的。
這種因警察失職而釀成的冤假錯案他不是沒有見過,但是警察跟法院一起眼瞎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並且這凶手及受害者並沒有什麼雄厚的背景,雙方的家庭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那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杭嘉白陷入了沉思。
林舒月麵前的小蛋糕沒有動過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她看著咖啡館玻璃門外來去匆匆的人群,問杭嘉白:“杭隊,你知道利民房地產開發公司嗎?”
杭嘉白點頭:“這麼有名的企業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就剛剛你來時見到的那個人,就是利民房地產開發商的老板。”
“你認識?”
“我們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
杭嘉白這麼一說,林舒月就明白了。一般情況下,能成為大院的,不是政府大院,就是軍區大院,就是不知道杭嘉白的屬於哪一個了。
林舒月端起卡布奇諾喝了一口,她對這個利民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可謂是好奇得很。尤其是那個對下屬持續關心了十多年的好老板。
“杭隊,他的家庭怎麼樣?夫妻關係之類的。”
杭嘉白沒想到林舒月會問這個,但還是誠實的回答:“他父母早亡,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夫妻關係十分和睦,是我們大院裡的模範夫妻。浩安哥從小就是我們大院裡的‘彆人家的孩子’,我們每次不聽話被父母教訓時,他們的第一句話都是‘看看你浩安哥’。”
“看樣子是個特彆好的人。我今天去監獄,監獄的警察說這些年來,這個楊老板一直都有去看鄭忠福。”
杭嘉白對此倒是不怎麼驚訝:“他爺爺是老紅軍,從小就教導他要善待功臣。算算時間,十年前他的公司剛起步沒多久,鄭忠福兩口子都是他公司的人,他會去看望也人之常情。”
林舒月聽他這麼說,便沒再說話,接下來,兩人隨口聊了幾句。關於這個案子的事兩人沒有再說一句,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不會放棄。
林舒月的父親從小就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黑暗麵,於是他選擇做警察,就是想要給這個世界帶來些許正義和光明。
林舒月現在不是警察了,她這輩子也做不了警察了。但記者也是為這個世界帶來光明的人啊,它跟警察的作用一樣,都為人間帶來正義跟光明。
杭嘉白也是如此,與他而言,這是信仰,容不得玷汙了。
今天是報社發薪水的日子,林舒月在咖啡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杭嘉白開著車走遠,這才上樓。
剛進電梯,一個穿著正裝的女性也隨之跟了進來。她手裡拿著一台精致漂亮的白色手機,朝林舒月翻了個白眼後選擇一個離她最遠的站位,嘴裡正嘰裡咕嚕地跟人在打電話。
林舒月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來是哪個國家的語言。
電梯停在5樓,林舒月跟她前後腳走出去,又分彆去了兩家不同的公司。
今天的新聞部格外熱鬨,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記者們在這一刻齊聚。大家沒有像彆的部門一樣老老實實地坐著,而是拉著凳子在過道上圍成一圈聊天。
聲音不算小,但並沒有人對他們不滿。
林舒月一來,便受到了這些記者們的廣泛關注。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阿強,你的徒弟比你厲害得多哦。”說話的中年男人跟黃強差不多的裝扮,他的手搭在黃強的肩膀上。
“專業大學畢業的,跟我們這些野路子能比嗎?你帶的偉生也不錯啊,這兩個月的報道也不少,反響不錯哦。”黃強也不惱,自己的徒弟有成績,他這個當師傅的麵上也有光。
並且鵬城都市報跟彆的報社不一樣,彆的報社實習生進來工作沒有工資,寫的文章也是要以師傅的名義發表。鵬城都市報的實習記者底薪比正式工少一半,寫出來的報道可以自己署名,但獎金是要分一些給師傅的,並不多,就一成。轉正後,獎金就不需要分成了。
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便是有工資,不是打白工,壞處就是帶新人的老記者得不到什麼好處,教導得不會太真心,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摸索。
原主大老遠的選擇鵬城都市報實習,除了離家近外,有工資這一點便能無限的吸引她了。
林舒月這段時間的報道那麼多,每一篇報道發出去的反響都很好,黃強算過,他能分到的獎金不會少。因此這幾天走路都帶風。但在同事麵前還是需要謙虛,誇獎對方的徒弟的話他信手拈來。
畢竟李偉生是關係戶,對方在帶他的時候也是十分用心的。李偉生也沒有辜負他,從進報社開始就發了不少報道,可以說,對方拿獎金提成拿到手軟。
商業互吹一翻後,黃強反問跟他說話的人:“我聽說你在跟金沙慈善晚會的新聞,結果怎麼樣?”
“還有什麼懸念?又是利民房地產出遍風頭咯。”
“哪次慈善會的結果不是這樣?習慣就好咯。利民房地產什麼都好,就是對記者不太友好,都不知道怎麼寫新聞。”
“這的確,從他的家庭到他公司又拿下了哪個樓盤,又在慈善會捐了多少錢,來來去去都是這些標題,大家都看膩了。”
林舒月覺得自從在鄭忠福那裡聽說了利民房地產開發公司以後,真是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它的名字。
“師傅,這個楊老板那麼厲害啊,我之前看過他的報道,他的人真的那麼好?”
黃強沒說話,但剛剛跟黃強商業互吹的張龍飛已經安耐不住那麼誇獎的心了:“楊老板人確實好,之前他們那邊要開發一個新樓盤,邀請了我們這些記者過去,因為天氣熱,現場放了三個大冰箱,裡麵放了冰水、冰淇淋跟水果。彆的當地產沒這麼大方。”
林舒月點頭:“那他家庭呢,我看你們剛剛說,他的家庭也很好哦?”
“他跟他老婆是高中同學,兩個人從上學起就在一起,畢業就結了婚,現在孩子都很大了。前段時間阿強你們不是還拍到他帶著老婆女兒去M國購物?”
“確實有這件事。這彆的老板有了錢都在外麵沾花惹草,就這位楊老板不一樣,從來都潔身自好,作為一個男人,我很欣賞他。”黃強說著,豎起了大拇指。他愛重老婆,於是也對對老婆好的男人十分有好感。
兩位記者跟獄警以及杭嘉白一樣,對楊浩安的評價都是正麵的且向上的,這不禁讓人十分好奇,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的男人?
李明芳走過來,把自己最近看的小說往林舒月麵前一放:“先幫我拿一下,我去領薪水,阿琪也想看這本書,我要是不拿過來,等一下被她搶了我就拿不到了!你先幫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林舒月低頭看,這本小巴掌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彎彎那邊帶著顏色的古言,林舒月上輩子能看小說的年紀,這種口袋書已經沒有了,她給李明芳看過的頁碼做了個標記,然後從頭開始番。
小說不大,李明芳回來的時候林舒月已經看了半本了。她收回剛剛的話,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好男人的,就存在於小說裡。
李明芳回來了,見林舒月也在看,立馬就露出個笑容來:“我那有好多小人書,一會兒給你送點來。阿月,我跟你講,我這回買的這批小人書好看得很!”
“那我要好好看看,謝謝阿芳~~”
財務那邊叫新聞部的人領薪水了,李明芳也回去工位了,林舒月跟黃強一塊兒朝財務室走。。
黃強顯然對林舒月十分關心:“阿月,你去看鄭忠福了?”
“去了。”林舒月本來也想跟黃強說說這件事情:“師傅,你當年跟去看鄭忠福的時候有沒有去他家,你看過他們的冤假錯案申訴書嗎?”
“看過,你看鄭忠福的申訴書,是不是覺得有這兩個證據在,鄭忠福的案子其實很清晰明朗?”黃強的腳步慢了一些。
林舒月點頭:“是,我打算明天去找那個小賣部的老板了 解了解情況,再去醫院查查當年的檔案。”
黃強道:“不用去看了,阿月。”
“要是這個事件有那麼簡單,不會輪到現在你來查。我們去問過了,那個小賣部的老板早就改了口供。
“他說當天確實是看到了鄭忠福從他家出來,時間也沒有變,但他否認見過梁海慧出來關門。後來他回了老家,現在你想查他也查不到了。”
“台江醫院那邊倒是有鄭忠福的病例,但這除了證明他的胃不好,並不能證明他的妻子是因為這個跟他發生的爭吵。那個當年看到他們吵架的證人已經早就辭職不在利民房地產做工。”
“阿月,十年過去了,想給他翻案你要去找警察,去讓他們給你提供當年的卷宗,然後再去找法院,找檢察機關,讓他們重新審查這個案件。否則光靠我們是沒有用的。”
財務叫他們的名字了,兩人結束這段談話,領了工資出來,黃強已經背著包走了。剛剛在跟彆人閒聊的時候林舒月就聽他說了,今天他發薪水,要請老婆孩子去吃西餐。一家人已經期待一個月了。
林舒月等李明芳拿到工資,兩人一起下班。
在進樓梯時林舒月又見到了隔壁公司的那個美女,她也看到了林舒月二人,又是一個翻上天的白眼。
林舒月莫名其妙,然後在那個美女又看她的時候,也翻了個白眼回敬回去。
電梯在一樓一停,那美女就扭著腰出去了,就跟林舒月和李明芳身上帶著病毒似的。
等她一走遠,李明芳就忍不住了:“看到沒,晟達貿易老板的妹妹,叫鐘佳麗。據說是法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特彆傲,對男女之間的態度還不一樣。看女人就跟看敵人一樣,見到男人立馬就不一樣了。”
李明芳不說,林舒月看出來了,這美女確實對女人不友好。就像現在,她一臉厭惡地從保潔阿姨的身上走過去,但在大門口見著保安大叔時,那態度立馬就變了。
“拜吊癌”三個字闖入林舒月的腦海,作為一個正常人,她一直都理解不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奇葩。
“走走走,不說她,我今天租了車,等下先送你回家。”
“行行行,省得我坐公交了。這幾天這個點的公交車司機像是有病一樣,一天開得比一天晃。每次回到家都晃得我想吐。”
把李明芳送回家,林舒月也回去了。
林舒星跟羅正軍已經出門做生意了,婁鳳琴這兩天活兒多,這會兒還沒回來。
林舒月前腳進屋,婁鳳琴後腳也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的男人。
那男人手裡還提著一包東西,見到林舒月他就笑了:“阿月,我聽說你最近工作做得很好。正好我有個朋友去香江,我請他幫我帶來香江那邊最新款的相機回來。現在我想把它送給你,希望對你以後的工作生活有幫助。”
林舒月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渣男,林建新更是渣男中的戰鬥機。她原本帶笑的表情一下就落了下來:“你給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到時候你老婆找上門來,我得被罵死。”
這件事原主的記憶裡還真發生過,那時候原主剛剛上初一,林建新有一天忽然找過來,給她拿了幾百塊錢,因為原主要上課了,就沒來得及跟他撕扯,正打算等放學回家讓婁鳳琴把錢送回去呢,林建新的第二任妻子張梅就來了。
二話不說就搶走了錢,還言語侮辱了原主一番,打從那以後,林家姐妹一分錢沒再要過林建新的。
婁鳳琴也滿臉不耐:“行了,你彆跟我在這扯那些沒有用的淡,趕緊跟我說你有阿陽的什麼線索,說完趕緊滾蛋。”
婁鳳琴從來都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林建新從以前就長了個小白臉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從嫁給林建新的那天起,她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後來林建新出去外麵一趟回來就找茬吵架要離婚,婁鳳琴也是先到城裡來查他出來打工到底遇見了啥,知道林建新在外麵攀上高枝後回去就大鬨了一通。
在他的新歡已經懷孕的情況下,婁鳳琴鬨到最後不僅拿到了林建新分到的田地還拿到了家裡的房子。
這在廣粵省這個看中男丁的地方顯然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若不是林舒陽後麵被拐走,婁鳳琴或許會帶女兒兒子在老家過一輩子。跟林建新很大概率也不會再有什麼聯係。
但孩子丟了,還是丟在林建新手上的,剛剛丟孩子的時候,婁鳳琴甚至砍了林建新一刀。
林建新看著絲毫不跟自己親近的二女兒,以及雖然穿得破爛身上還有泥汙但美麗依舊的前妻,再想想自從生完孩子身材就像是吹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天比一天粗的張梅,和家裡那個跟她媽媽長相身材如出一轍的女兒,便覺得渾身都在難受。
“阿琴,你不讓我進屋坐坐嗎?”
婁鳳琴多熟悉林建新啊,看林建新那一臉春豬一樣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這個男人,當年跟她在一起時,嫌棄她粗魯,沒有情趣,不依賴他,整天就知道乾活,開口閉口就是今天吃什麼,哪裡的田缺水。跟張梅攪合到一起。
現在張梅發福了,看她相貌跟年輕時差彆不大,且多年沒有再婚,便覺得自己在等他,一有機會就想跟自己再續前緣。婁鳳琴看到他就想嘔,要不是他說他想起了阿陽當年被拐前的線索,婁鳳琴都不願意搭理他。
但看他這個豬哥樣,婁鳳琴就知道這個傻逼今天來的目的不純。想到他剛剛說給林舒月買東西的舉動,她眯了眯眼,一腳踹出去,林建新一躲就躲到了門外,婁鳳琴看準機會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走,吃飯去,你正軍哥說晚上要做小炒肉,我這一下午都饞得很。”
“小炒肉啊!”林舒月想到肥瘦相間的小炒肉,眼睛都亮了:“走走走,我們一起吃去。”
母女二人不再管劈裡啪啦地敲門聲,往葡萄樹下的飯桌走去,曾小藝在母女倆進屋時便已經將林舒星留好的飯菜擺出來了。
這些飯菜都是在溫水鍋裡溫著的,此時還溫溫熱著,正好入嘴。
飯桌上,婁鳳琴先說了自己在工地的事情,又例行問起林舒月的工作,林舒月也沒什麼好瞞著她的,跟她說了鄭忠福的事情,還提了一嘴利民房地產的老板至今還會去看鄭忠福的事兒。
婁鳳琴聞言沒說什麼,隻讓林舒月注意安全。林舒月暗訪網癮學校的事情婁鳳琴已經知曉,前幾天林舒月被她跟林舒星圍著好一通說。
到後來,婁鳳琴跟林舒月說,她對她的要求隻有一個,便是願她平平安安的。
林舒月再三保證,婁鳳琴依舊沒有放心,最終也隻歎一口氣。
林舒月好不容易從婁鳳琴的手底下脫身,洗漱完跟曾小藝聊了一會兒天,上床前,林舒月想了想,給黃強發去了一個信息。
跟妻子浪漫了一把的黃強接到林舒月的短信,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以後,給了她一個回複,接著便開始給自己認識的人打電話。
他的妻子給他倒來一杯水:“你這個小徒弟不是要轉正了嗎?你又拿不到她的分成了,何苦這麼幫她?”
黃強掛了電話,朝妻子笑了笑,跟她說:“阿麗,我已經沒有了入行時候的初心了,但是彆人有,我就要幫一幫。”
他的妻子沒有說話,隻是跟他說:“眼鏡都戴了一天了,不難受嗎?快拿下來洗一洗。你這個性子多少年了還是不變,當年.....”
“阿麗,過去的事情不提了。”黃強的手機傳來一聲響,他拿起來看,然後將信息轉發給林舒月:“現在當娛樂記者也很好,來錢快得多。”
隻是黃強抬頭看向外麵的燈火霓虹,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沒有什麼不好,隻是偶爾午夜夢回,他總會回到十五年前,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成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