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明煌宮。

隻一眼,他又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係統也奇怪地說:“宿主,這個明煌宮看起來比之前小好多啊,而且也沒有那麼亮了。”

沈寂聽它說著,身後傳來一陣哄鬨。

看樣子鳳族發生了什麼喜事,正大肆慶祝。

“連彥,我記得你們家小崽和殿下的日子差不多吧?”

殿下?

沈寂循聲看過去。

被稱作連彥的男人笑得一臉溫柔:“是啊,昨日破殼,薑燃正在家中看顧,今日應當已出世了。”

破殼?

沈寂點了點腰間的玉簡。

記起金閣中的對話,他掃過連彥,再看遠處天邊的明煌宮,一個荒謬的念頭正在成型。

係統又聽得雲裡霧裡:“鳳族還有第二個殿下嗎,怎麼他們在說破殼,雲烺破殼都一萬年過去了吧?還有剛才,這都是什麼情況啊!”

沈寂已經收回視線,再看向說話的兩人。

提起話頭的男人驚歎道:“喲,比殿下還早一日?了不得啊!”

連彥笑說:“哪裡哪裡,僥幸而已。”

男人說:“這可沒有僥幸,隊長雖是彩鳳,可實力比赤鳳也不低,說不得你家小崽就是個赤鳳呢!”

連彥笑意不變:“那便借你吉言了。”

男人也笑了一聲:“知道你心急,快回家去吧,晚上說不得還能抱著小崽趕上陛下大宴呢!”

連彥笑了笑,向他告辭,轉腳快走幾步,振出雙翅,騰身而起。

沈寂看著他從身旁飛過。

這張溫和的臉五官普通,卻莫名有幾分熟悉。

係統問:“宿主,這裡好奇怪,我們是不是要想辦法趕緊回去?”

沈寂說:“不急。”

他看著連彥迅速遠去的背影,想了想,飛身跟上。

係統看著宿主跟著陌生鳳凰來到一個院子,心裡萬分好奇,不知道宿主到底想做什麼,隻好繼續看下去。

院子裡寂靜無聲。

連彥臉上還掛著維持一路的笑容:“薑燃,我回來了。”

屋內傳來一句女聲:“還有誰?”

連彥道:“隻我一人。”

房門才悄然打開。

連彥不疑有他,快步走了進去。

還沒走進裡屋,他笑著問:“薑燃,我們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床上,一隻通體雪白的幼年鳳凰伏在鋪麵,與眾不同的雪羽光亮順滑、熠熠生輝,縫隙裡隱隱泛著靈光,姿態帶著與生俱來的華貴。

“這、它、這不是……”係統結巴了,“我沒看錯吧,這明明就是幼年期的大反派啊!”

沈寂走近一步,看著床上隻破殼一天的雛鳳。

雪白的一小團,羽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對周遭一切渾然不覺。

薑燃麵露苦澀:“連彥,是白鳳。”

連彥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他手中帶回的禮物跌落在地,滾進角落。

薑燃深吸一口氣,抬手撫過小崽的雪羽,從床上站起:“我也曾見過金焱池焚化的所謂詛咒之身,每一隻,都是灰白青鳳,卻俱被密告護城鳳衛,不得善終。”

連彥嘴唇顫抖,語氣不複溫柔,隻是痛苦:“這是我們的兒子,絕非詛咒之身。”

薑燃走到他麵前,抬手按在他雙肩,看著他的眼睛。“我們的兒子,我要讓他善終!”

連彥神情一震:“你要怎麼做?”

薑燃遙遙看向明煌宮:“今日乃殿下破殼之日,鳳族大喜,護城鳳衛必有疏漏,你我何不聯手,送我兒離開岐山。”

連彥眼底酸苦也有平複,沉聲道:“不錯,妖界之大,以你我之力,何愁不能安家。”

薑燃點頭:“正是如此。”

連彥又問:“何時動身?”

薑燃看一眼天色:“時不我與,即刻動身!”

連彥正要轉身,被薑燃攔下:“不必收拾了,免得生事。”

她回身抱起小崽,還未送入懷中,門外一人闖了進來。

“隊長,連彥!”

薑燃立刻負手背後。

來人隻見白光一閃,再看空空如也的床鋪,表情微動——

係統忙大叫:“彆變彆變,我還沒看完呢!!”

但它的話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發生。

屋內場景再次緩緩旋轉。

“天呐!”

在沈寂睜眼之前,係統驚呼出聲,“大反派的爹娘好慘……”

沈寂抬頭。

入眼是一片血色。

薑燃一臂已被斬斷,血色浸透半身,身上也儘是燒灼痕跡。

她麵色冷沉,單手持槍而立,一雙滾著殺伐的彩瞳看著麵前的敵人,毫無懼色。

神情和謝浮如出一轍。

連彥和她背對,手持雙劍,掃視周圍,同樣的彩瞳已然赤紅,再無往日溫柔。

看情形,兩人被追殺已經有一段時日。

“束手就擒吧,陛下金口玉言,交出詛咒白鳳,便可饒你二人不死!”

薑燃冷笑,舉槍虛點:“今日,你必死無疑。”

來人表情慌亂,左右看了一眼,見援兵未到,一退再退。

薑燃正對連彥傳音。

不多時,兩人分為兩路,爆射而出!

沈寂跟在薑燃身後,一路穿遍各路小巷,來到一個隱蔽的地下莊口。

她抬指在斷臂處連點,掀起一襲黑袍罩在身上,快步走了進去。

再進拐角,她抬手扣門。

“噔噔,噔噔噔!”

“誰啊!”

一個粗嘠嘶啞的男聲走近,一把拉開房門。

薑燃閃身進去,落下麵罩。

男人看到她,表情微驚,往外探看一眼,忙合了門:“你不要命了!”

薑燃臉色蒼白,冷靜托出懷中白鳳,放在桌上。

白鳳淡銀色的眼睛注視著她,似乎天生冷漠。

男人問:“你這是何意?”

時不我與。

薑燃道:“我救你一命,你救我兒一命,你我兩清。”

男人皺著眉,還沒出聲,一個看著隻有三四歲的小男孩從內間跑出來,連蹦帶跳,雙手搭在桌邊,下巴擱在指頭上看桌上的白色鳳凰。

他又看向男人,靈動的眼睛閃閃發光:“爹,哪兒來的弟弟?”

“滾一邊兒去!”男人沒好氣地把他拉遠,“你瞎叫個屁!”

男孩輕鬆躲過他的大手,又跑到另一邊,對他做個鬼臉。

薑燃沒有時間看他們父子互動:“應,或是不應,給個準話。”

男人看著她,心內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咬牙道:“就當是我還你的!”

薑燃閉了閉眼,繃緊已久的心弦終於有一刻鬆弛。

她再看桌上的白鳳,眼眶澀苦,直把紅唇抿成一線,才猛地拔腳離開。

“等等!”

男人叫住她,“你總要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薑燃不敢回頭。

“東山春酒綠,歸隱謝浮名。”她冷靜的嗓音也聲聲發緊,“我兒謝浮,願他今世不求富貴,但求平安一生,大道坦途。”

話落,她拉上麵罩,抬手握住門閂,卻站在原地,久久沒再動作。

男人勸她:“再看一眼吧。”

薑燃一言未發,乾脆利落地走了。

她身上獵獵作響的黑袍翻滾著沒入門後,晃眼不見。

沈寂收回視線。

他看向一旁桌麵。

謝浮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視線直直盯著門口,銀眼一錯未錯。

係統在他腦海裡哭。

“好慘,大反派的爹媽慘,大反派也好慘……”

它哽咽著說,“宿主,鳳族孵蛋的時候就會給蛋輸送靈力,幫幼年期的鳳凰成長,所以每隻鳳凰出生就有記憶的……”

另一側,男孩又跑到桌邊,爬到凳子上坐下:“爹,這個弟弟怎麼辦?”

男人抬手就拍了他後腦一把:“弟弟,弟弟,就知道弟弟,趕緊收拾東西,我們要搬家!”

男孩被他打得往前一撲,忙去看他:“為何搬家?”

男人睨了謝浮一眼。

詛咒白鳳。

這不是弟弟,是一道催命符啊。

見他不肯回答,男孩趴在桌上盯著弟弟,兩條腿在桌下一晃一蕩:“彆傷心啦,你娘不要你了,以後有我陪著你呀。”

男人邊往儲物法寶裡塞東西,邊罵他:“你皮又癢了是吧,少給我胡說八道!”

男孩撇嘴:“沒娘又沒什麼不好,我也沒娘。”

沈寂在兩人鬥嘴間走到桌前。

謝浮已經原地躺下。

它如今還小,隱藏情緒的工夫很不到家。

氣息不穩。

雪羽起伏不定。

讓人一眼看穿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沈寂抬手,指腹堪要觸及他的頸背——

正在這時。

場景又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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