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失去父親,兩隻小鳳凰一直疲於奔命,這次又經曆一次生死,精神放鬆,睡一覺也好。
沈寂沒把小執昌叫醒,隨手把人抱進懷裡,看向已經睜眼的小謝浮。
“走吧。”
小謝浮看著他的動作,緩緩起身。
沈寂走到洞口,往外看了一眼。追兵還沒到。
係統還在發愁:“宿主,你這樣改變了大反派的發展軌跡,之後要怎麼辦啊?”
沈寂隻說:“兌換兩個定點傳送。”
“啊?”係統有些茫然,“還是初級嗎?”
沈寂說:“嗯。”
係統先照做,才問:“為什麼啊?”
沈寂反問:“謝浮獲得傳承的地方,你能定位嗎?”
“能!”係統說完,恍然大悟,“宿主,你是要帶大反派回去嗎?”
沈寂說:“嗯。”
話落,他抬手扣住小謝浮肩膀,再把人拉近。
小謝浮脊背僵直。
自化形後,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
昨日情勢所迫。
今日卻並無危急。
他正要震開肩上的手,忽聽到頭頂傳來對方不容置疑的聲音。
“彆動。”
感覺到掌下單薄的肩膀停下動作,沈寂垂眸掃過他的發頂,唇邊微有笑意。
真難得。
這隻傻鳥也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宿主,是否使用定點傳送?”
沈寂收回視線,淡淡道:“用吧。坐標必須精準。”
追兵不一定還留在原地,但謹慎不是壞事。
係統說:“好的!”
它當即為宿主確認坐標,立刻傳送。
沈寂眼前一花,麵前場景已經換成黝黑的洞口。
看到這熟悉的洞口,小謝浮不由看向沈寂。
沈寂抬指虛按唇前,視線掃過洞外,對他稍稍示意。
翅膀撲扇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充分表明這裡的危險還沒結束。
小謝浮心領神會,當先一步走進深處。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慢慢收攏的手緊了又緊。
黑暗裡。
冷情多疑的銀眸看著正前方,眸光裡暗含似有若無的警惕。
他無聲掐訣,微弱的金影在他掌心跳躍,和洞內一方石像遙遙呼應。
此人並不知曉,他想取他性命,於此地隻需一念之間。
若是為傳承而來。
小謝浮薄唇微抿。
便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
空蕩的山洞裡。
兩道同樣輕微的腳步聲一前一後,是周圍唯一的響動。
“嗯……?”
小執昌從沈寂懷裡醒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抱著沈寂的肩頸,看向周圍,“這是哪裡?”
沈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鳳衛來了。”
小執昌猛地坐直,瞬間清醒。
“醒了吧?”
沈寂把他放下,“騙你的。”
小執昌的心情大起大落,呆呆站在原地,一時反應不過來。
沈寂看著他的表情,笑了兩聲。
“……”係統忍不住說,“宿主,你好過分,他還是六百歲的孩子啊……”
沈寂拍了拍小執昌的腦袋:“跟上。”
已經往下走了這麼久,說話沒必要再顧忌。
小執昌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說:“謝浮,這裡我們似乎來過?”
小謝浮道:“嗯。”
小執昌低頭再走兩步,又問:“那外麵都是鳳衛?”
沈寂說:“放心,我有辦法送你們出去。”
小執昌臉上的緊張才消散一空。
睡了一覺醒來,他的狀態比之前好很多。也可能是把喪父之痛壓在心底,沒有表現。
“送我們出去之後呢?你會一直陪著我們嗎?”
小謝浮也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沈寂說:“應該不會。”
執昌隻說九千五百年前被他救過一命,之後會發生什麼,現在還不清楚。
不過謝浮在明煌城住了九千年,也就是說,他們會再流浪最後五百年,但雲烺並不認識他,側麵證明,他和這兩隻小鳳凰最多隻在這五百年間有交集。
他是被六輪轉珠扯進輪回的人,本來就不存在於這個九千五百年前的時空,與其在某一天毫無預兆地失蹤,不如在開始就把話說清,好過給一份注定虛幻的希望。
小執昌又停在原地一息,才默默地繼續往前。
身前的背影仍然平靜如初,仿佛對此無動於衷。
良久。
小執昌又問:“你何時會走?”
“還不確定。”
沈寂說完,轉眼看到他勉力藏起難過的眼神,補充一句,“我會儘量留下來。”
小執昌眼睛一眨,眼神亮起:“真的?”
沈寂說:“真的。”
小執昌抬手攥起他的袖口,腳下的步子終於邁得輕快起來。
不多時,三人來到最深處,終於半嵌在山壁的石像。
小謝浮走到石像前,回頭看了一眼。
沈寂正被小執昌拉到一旁,欣賞牆上鬼畫符似的鳳族古老神紋。
“你認識這些字?”
小執昌驚歎不已:“這是字?”
沈寂說:“你以為是什麼?”
小執昌說:“反正我畫得比這個好看。”
他正說著,另一側忽然閃起一抹金光。
沈寂看過去。
小傻鳥不知道做了什麼,石像周身的一層石衣緩慢剝離,顯露真容。
燦金奪目的金色妖像從石壁內滑出,一點一滴化為展翅鳳凰,湧向謝浮丹田。
驟然燃起的衝天金焰,閃耀萬丈,在漆黑的山洞裡難以直視。
沈寂拎起小執昌後領,轉身背對金像。
小執昌一把抱住他的腰,偷偷往上看了看他。
沈寂沒去在意。
很快。
金光黯淡。
亮如白晝的山洞再度陷入黑暗。
沈寂看向小謝浮。
對方身上還殘留著燦金的虛影,眉間的金鳳又深一分,呼之欲出。
他從金像消失的底座處拿起一粒金丹,抬手貼近眉心,融於靈台。
小執昌從沈寂懷裡出來,也看向他:“那是何物?”
小謝浮先看沈寂一眼,才道:“內丹。”
“其實是本源偽內丹,”係統為宿主解釋,“裡麵有金鳳的少量傳承,是很難煉製的妖族本源類法寶。怪不得大反派之前在這裡會轉危為安,原來這裡不止是傳承,還有金鳳留下的一粒內丹,大反派接受過它的傳承,離得這麼近,如果大反派命懸一線,它肯定會感應到的。”
沈寂問:“它能保證謝浮安全?”
“現在不能了。”係統說,“這粒內丹需要大量本源之力驅動,也就是剛才那座金像,現在金像被大反派吸收,化成金鳳之力,內丹隻有傳承的作用了。”
一旁傳來小執昌的聲音。
“這裡有條路!”
沈寂循聲看他。
小執昌站在路中,對兩人招手:“快來,這裡還有洞府!”
看來這就是當年他們大難不死的生路。
沈寂當先走過去。
小謝浮看著麵前的背影,掐訣的手早已鬆開,垂至身側。
他走到執昌所言洞府前,看到執昌又拉起那人衣袖,走近洞內。
“你來看,這些是何物?”
沈寂隨手從牆上簡陋的置物架上拿起一枚薄厚不均的石片。
係統為他鑒定:“哇,是一本頂級法術哎!不過是妖族的,宿主你不能用。”
它再鑒定石片旁的破木片,“哇,這個是龍族心法,是完整的一套!”
小執昌看過周圍:“看著是一堆無用廢物。”
牆內四麵擺滿這樣五花八門的“廢物”。
小謝浮相對識貨:“是功法。”
他抬掌攝來正中三枚輕薄玉片,仔細看過,將其中一枚揮向小執昌,“按此法修煉,事半功倍。”
小執昌抬手接過,也探入神識。
在兩人對話間,係統趕緊把所有物品鑒定一遍,嘴裡還嘟囔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它的語氣突然興奮起來,“宿主,快看右邊那塊石頭!”
沈寂轉向右側。
展架上多是經過處理的各類材料,隻有一塊石頭,身上連最簡單的切割工藝都不存在,顯然不配得到主人絲毫重視。
係統忙解釋:“那是最適合天靈爐鼎的心法至元錄!”
沈寂問:“跟至元草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