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聊過兩句, 沈寂和兩人一起去了大殿。
仙界眾人還忙於封印調查,來去匆匆,主殿反而清靜。
玄宸落後兩步, 和洛凝並肩而行。
洛凝不由問他:“玄宸, 你方才說天蠶族貢品?沈兄穿的這件衣服,是貢品嗎?”
玄宸道:“對。”
非以全族之力、千年織煉, 難有這等成色。
天蠶族自古有依附強族的舊例, 上奉法衣之精巧絕倫, 他在仙界亦有耳聞, 當日見謝浮身上華服, 已知名不虛傳, 今日再見, 自然認識,不會有錯。
貢品隻獻與最強之人。
天蠶族依附者為鳳皇,眾所周知。
比之此事, 沈寂短短時間修為又有進境,也顯得無足輕重。
玄宸看向沈寂的背影, 提醒道:“我已傳訊公主。”
沈寂說:“嗯。”
洛凝在通明殿的這七天, 出門不方便,九殷和伏黎等到今天,估計早等急了, 托玄宸傳訊是情理之中。
玄宸重申:“她即刻便到。”
沈寂略略頷首,以作示意。
係統忍不住說:“宿主,玄宸對你的好感肯定很高,說到沒話可說了, 還要跟你再說一句廢話, 是不是有點太喜歡你了?我覺得這樣不好……”
沈寂說:“沒事多進幾次小黑屋, 學點有用的。”
係統:“……”
一旁,見沈寂仍是雲淡風輕,玄宸又是默然。
九殷一向不知此事,沈寂竟也不去顧及。
此舉恣意,實在有些張揚。
“難怪呢。”洛凝豔羨地說,“這衣服穿在沈兄和鳳皇身上都這樣好看,原來是貢品。”
玄宸心知。
洛凝必隻以為貢品珍貴,而不知其內含義。
係統歎了口氣:“看洛凝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貢品而已嘛,大反派什麼身份,抬抬手就是一件啦。”
沈寂沒在意。
一件衣服,也隻有洛凝會這樣關注。
他轉而看向玄宸:“我在你這裡待不了太久,長話短說。”
玄宸會意,揮袖布下結界。
沈寂說:“這段時間,行湯宮發生過什麼事?”
玄宸對他少有欺瞞,如實道:“你與洛凝走後不久,有一道氣息曾探入行湯宮,並未久留。”
沈寂問:“沒線索?”
玄宸搖頭。
洛凝離去七日,他調查至今,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這氣息來得突然,連他也是偶然察覺,應當用了秘法,他本以為事關封印,回想氣息行過的路線,才意識到此人定為洛凝而來。
沈寂看洛凝一眼,才說:“你應該知道,伏黎的病好得越快,洛凝越有危險。”
玄宸負手踱了幾步。
伏黎病愈不好隱瞞,沈寂所言,他自然有所防備。
此番行湯宮有賊人探入,洛凝不在,其實也曾是一次良機。豈料,對方也有後手。
他未能及時抓住破綻,對洛凝最為不利。
想到這,他轉向沈寂:“提起此事,可是你心中已有論斷?”
沈寂開門見山:“你覺得,嶽釋這個人怎麼樣?”
係統緊張地說:“宿主,你這麼快就開始聊正事嗎,這麼短的時間,你已經想好嶽釋的犯罪理由了?”
不是它不信任宿主。
而是玄宸好歹是書裡的男主角,他的智商也不低,就算對宿主好感度再高,都不可能因為宿主隨隨便便一句話就真的去懷疑魔界長公主之子。
自從來到魔界,嶽釋這個東西可是道貌岸然得很,表麵上一點出格的事都沒做,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罪名,依它看來,怎麼也得回去好好規劃一下吧?
聽到沈寂的話,玄宸眉頭一動。
這不是他第一次自沈寂口中聽到嶽釋的名字。
前次理由充分,這一次於他麵前再提,已絕非隨意。
洛凝也問:“沈兄,嶽釋平易近人,與公主也感情親近,有何不妥嗎?”
沈寂說:“嶽釋平易近人,卻不出來走動,他的為人究竟如何,不能這麼簡單就斷定。”
玄宸道:“你有何發現?”
沈寂說:“以你的實力,潛入行湯宮還不被發現的人,在這座魔宮裡,寥寥無幾吧。”
玄宸淺笑,卻並不假意謙遜:“算是。”
沈寂說:“首先,仙帝,魔尊,鬼王和謝浮,都不可能對行湯宮下手,公主和楚遮更不會。排除他們,在上古遺跡安然無恙、留在魔宮的,除了鳳族的雲烺和執昌,就是嶽釋。”
“絕不是執昌統領!”洛凝為執昌打完包票,又補充,“還有雲烺,他也不會這麼做的。”
玄宸若有所思。
自上古遺跡中折返之人,死傷者眾,安然無恙者不算多見,多數已返回各界,仙帝如今也已離去。
他也曾細細排除會對行湯宮動手之人,卻不可否認,魔宮未必沒有不出世的高人,或身懷特殊功法。
今日與沈寂相談,他後知後覺,竟從未將嶽釋置於其中。
沈寂看到天邊迅疾而至的黑紅流光,隻說:“從見麵起,我沒見過嶽釋動手,但他獨闖遺跡,實力不可小覷。”
玄宸道:“你的猜測不無道理。”
“我前兩天回通明殿,在殿外也無意見過一道黑色氣息。”沈寂說,“他走得很快,我修為不高,看不出底細,不過應該不是巧合。”
玄宸不禁往洛凝處走近一步,劍眉蹙起。
“哇!宿主你好強,這邏輯很自洽,推理得我都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