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鳳衛沒有察覺鳳皇親臨,在執昌傳令下,已經護送村民接著向前趕路。
玄宸等人留在樹林,布下結界,將一行七人全然籠罩。
洛凝和九殷細語說著什麼。
楚遮獨自一人掐訣平複氣息。
沈寂和謝浮並肩而立。
執昌單手扶劍,侍立兩人身後。
“大伯說,是一個魔頭抹平了守洛村,”洛凝想起什麼,當先問道,“沈兄,這魔頭便是嶽釋嗎?”
沈寂說:“嗯。”
他把當天情形向幾人簡單敘述,再和謝浮商量過,把絕域暤淵的狀況也如實告知。
在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對嶽釋的態度也都一致,沒必要隱瞞事實。
畢竟嶽釋和龍族昝伐聯手是板上釘釘,玄宸作為負責五界和平這條劇情線的男主角,這其實應該是他該頭疼的問題。
何況經過鬼域這次行動,主角團這幾位對嶽釋還添了不少私人恩怨,於公於私都比他更有動力。
沈寂想著,看了一眼九殷。
從血緣關係上說,九殷和嶽釋是近親,不談之前的遭遇,常儀長公主去世後,嶽釋在魔宮居住的這一千年,和九殷來往密切,關係還算深厚。
但一千年的感情,在嶽釋眼裡還是不值一提。
九殷同樣被困玄元迷蹤,嶽釋親手設局,時刻關注,不可能一無所知。他沒有中止計劃,在明知勝算已經無多的前提下,依舊執迷不悟,足以看出在親情和計劃之間,嶽釋最終的選擇。
玄元迷蹤,這個失傳的法陣也是魔界獨有,對魔界出身的九殷傷害最重,為了護住楚遮,她幾乎耗儘全力,破陣而出後,用了一天時間才有緩解,臉色還能看出一天前的狼狽。
嶽釋對她也不遺餘力,絲毫沒有顧念舊情。
也許正是意識到這一點,九殷見麵後格外沉默。
掌中忽而輕輕一緊。
沈寂收回視線,回握著謝浮的手,轉而對玄宸說:“接連在鬼域凡間失利,嶽釋接下來肯定大有動作,雲烺已經在絕域駐紮,但皞淵是龍族領域,他不方便乾涉,期間昝伐會幫嶽釋做些什麼,還不好說。”
玄宸頷首靜聽,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很快挪開,又下意識落在沈寂腰間長劍,眼神微凝。
此劍鋒利,氣勢難平,著實神品。
他再看向沈寂,後知後覺對方氣息中的波動,皺眉一霎,突然往前一步:“你——”
對上沈寂雙眼,他餘光劃過周圍,頓時收聲,片刻,才道,“你與鳳皇,近日不便外出,此事不必操心。”
聽到這句話,楚遮也抬頭看他一眼,目光不經意落在沈寂身上,也微微往前半步:“沈寂,你受傷了?修為何以這般跌落?”
“啊?”洛凝當即走過來,“沈兄,傷得嚴重嗎?”
沈寂說:“我沒事。”
除了洛凝,他的修為在麵前這群人眼裡,一向是透明的,他的狀況原本也沒打算遮掩。但謝浮不行。
他和謝浮結契是個秘密,這些人再值得信任,也不需要知道謝浮修為減退。有他“受傷”在先,可以當成謝浮短期內不出麵的最好借口。按下洛凝不放心伸來探脈的手,沈寂看向玄宸:“謝浮最近幫我療傷,確實不方便外出,關於絕域,他已經全權交給雲烺處理,這段時間你和他對接,區彆不大。”
玄宸皺眉。
他再看過兩人,沒有反駁:“好。”
九殷本有些遲疑。
事關妖界,又與絕域牽連,沈寂並非鳳皇,如何能代謝浮作主。可她還沒出聲,見執昌毫無異議,謝浮也未曾開口,便知事成定局,無需旁人乾涉。
忽然想起什麼,她一一看過兩人空蕩的眉間。
倒忘了。
沈寂與謝浮實為道侶,怎會輪得到她來置喙。
轉眼見楚遮還要再問,她抬手微攔,搖了搖頭。
楚遮一怔,但見身前兩人言行自如,他斂眸片晌,默然退回半步。
沈寂沒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隻問玄宸:“你們在鬼域有什麼發現?”
玄宸縱使看見,也隻回道:“永安魔傀儘除,嶽釋失一臂膀,必定元氣大傷,其餘奸細,鬼王正在永安搜尋,旦有消息,立即傳訊。”
沈寂說:“這邊你們打算怎麼辦?”
玄宸轉向洛凝。
洛凝往村民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猶豫不久,握拳道:“我聽沈兄的。”
沈寂說:“有赤鳳衛在,這裡不用擔心,你們一路隨行,被嶽釋發現,反而顯得異常,和我一起回岐山吧。”
洛凝點點頭:“好。”
“你們呢,一起?”沈寂看向其餘人,“去皞淵不急一時,先養精蓄銳最好。”
玄宸自然答應。
“我去。”九殷也道,“魔界風平浪靜,父尊一人足矣。”
楚遮平複氣息的手訣緊了又緊。
他受傷未愈,如今竟成了一包累贅:“我……”
沈寂說:“尤其是你。最近鬼域亂成一團,你不能回去,留在凡間更不安全,先跟我們回岐山養傷,剩下的等痊愈再談。”
話落,他轉眼看向謝浮,“你覺得呢。”
謝浮淡聲道:“嗯。”
楚遮道:“那便多有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