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祁宴道:“衛大小姐,你殺人了?……(2 / 2)

瀲春光 燦搖 10951 字 6個月前

少年道:“莊家與祁家不睦,在朝堂上對立已久,今夜莊統領奉命前來捉拿刺客,不想將這份功勞分給外人,故而驅我,可若耽誤了搜拿刺客的時辰,莊統領可是要提頭去見?”

說話的同時,他手輕輕扣上了腰間的佩劍。

莊良麵色一變。

身後下屬提醒:“祁家勢大,統領莫要意氣用事。”

祁家勢大,祁家這位少主更是了得,年紀輕輕已出入軍營,坐鎮軍中,大小戰爭從無敗績,其名威震北地。

北地的三十萬精兵都在他祁家父子二人手上,不是莊氏能隨便對上的。

這近乎令人窒息的對峙,終是莊良迫於對方威壓,抬手道:“祁少將軍說笑了,刺客一事關乎重大,莊某怎敢攬功自專?方才是一時心急說錯了話,還望將軍莫要放在心上。”

莊良退抬手作揖,語氣誠懇。

馬上之人扯了韁繩,調轉馬頭往前走去。

冷風拂來,莊良背後冷汗沾濕衣襟,長吸一口氣,抬手示意身後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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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肆虐,烏雲翻湧。

衛蓁奔入寢舍,將殿門重重關上。

外頭傳來衛家的侍衛關切的詢問聲,衛蓁道:“勿要放生人進來,若有軍士前來搜查,隨口敷衍幾句,將人打發走便行。”

她就近跑到了阿弟的屋子,這裡是衛侯的寢居,她是衛侯的長姐,又是楚國未來的太子妃,那些禁軍聽到她在,定然不敢隨意亂闖。

話音才落,院外傳來一陣喧嘩聲,是搜查的士兵往這裡來了。

一道低沉粗獷的聲音響起:“君上命我等前來搜查刺客,不許阻攔,速速將殿門打開!”

士兵跨過門檻,將殿舍團團圍住,有幾個人朝著正殿走來,腳步聲越發的近了。

守在殿門口的衛家護衛,謹記衛蓁叮囑,上前將人攔下。

外頭漸漸起了爭執,衛蓁知曉拖延不下去了,遂起身走到門邊,“莊統領——”

聲音清亮,婉婉如同碎玉。

門外的爭執在一瞬間停下了。

莊良走上台階,手按上門框。

燭火昏黃,將一道女子朦朧嫋娜的身影投落在木門之上。

“莊統領,今日我在宴席上吃多了點酒,出來散散酒氣,順便來阿弟的寢舍替他拿件東西,這期間並無什麼刺客來過,護衛也都守在外頭。如此,便不用麻煩侍衛再進來搜查一遍了。”

莊良壓低聲音,態度恭敬:“末將也是按照規矩辦事,君上有令搜拿刺客,不放得過章華宮任何一個角落。如若因末將疏忽,導致刺客脫身,那末將便是十個腦袋都不足以抵償。”

衛蓁手搭在門框邊上,指尖輕輕蜷縮起來。

她也知曉,自己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莊統領,並非是我有意為難,實在是傍晚時分下了一場雨,我吹風受了寒,這會身子不適,隱感頭疼,若是侍衛等會進來搜查好一會,攜帶潮濕水汽,怕是明日我便要染上風寒,臥榻不起了。”

她說話聲染上些許啞意,喉底亦傳出了幾聲低低的咳嗽。

莊統領麵容帶上了幾分為難。

內裡人頓了頓,“不過莊統領若是想搜,那便進來搜吧。”

說是可以搜,可門外誰都能聽出來,這語氣比之方才冷了不少。

莊良側開一步,一側的下屬對他搖了搖頭。

衛家小姐身份尊貴,出自楚國六卿之一衛氏,隻待一個月後便要嫁入東宮為妃。

現在是太子妃,未來便是楚王後。

這樣的身份,如何得罪得起?

權衡利弊後,莊良開口道:“既如此,您且保重身子,末將便不唐突進去了。”

說罷示意眾人離開:“走!”

衛蓁聽著外頭的動靜,心中略鬆了一口氣,方要轉身,又有另一道聲音響起,“等等——”

聲音清貴優雅,若金石玉玨相撞,擲地有聲。

殿外隨之一靜。

“冒犯衛大小姐了,隻是今日這殿舍必須搜——否則末將也不知曉,會不會有刺客闖入大殿,劫持衛家小姐,逼著她就範,不許外人入內。”

院外雨水磅礴,俊美的少年自馬上走下。

月色搖曳,積水空明,他身姿清俊挺拔,修長的手輕輕按上腰間的寶劍,步履從容往殿前走去。

四周無數道目光追隨至他身上,眾人皆知,祁少將軍與衛侯交好,今夜敢這般得罪衛侯長姐者,也隻有他了。

門口侍衛猶豫不決:“少將軍。”

祁宴並不領會,輕拍了拍門,“衛大小姐?”

裡頭並未有人回應,如是又敲了幾聲,依舊是一片靜默。

“砰”的一聲,祁宴將殿門用力踹開,獨自按劍步入大殿。

冷風呼嘯灌入大殿,素淨的簾幔翩飛。殿內不見人身影,隻一側簾子後傳來動靜。

衛蓁退到簾幔之後,看著門口人走進。

她本以為他會先搜外殿,不想轉眼之間他已經行到了跟前。

一把長劍挑開了擱在二人麵前的簾子,劍柄雕走龍蛇紋,鋒芒畢露。

隨著劍柄微微轉動,明麗如秋水的劍身,折射璀璨劍光,映亮來人一雙昳麗的雙目。

當他抬起眸時,仿佛有熠熠華光從眼底迸出,令人無處躲藏。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衛蓁下意識側過臉,身子背對著他,儘量不讓他看到身前的血跡。

此刻的她春衫薄薄,潮濕貼身,全身被水珠勾勒得緊緊的,必定是狼狽不堪的。

而他似乎也隻是在挑起簾子那一瞬,腳步頓了頓,便繞開她往裡頭走去了。

衛蓁退到一側的屏風後,聽著外頭翻查的動靜,窸窸窣窣的響動,伴隨著嘲哳雨聲送到她的耳畔,無疑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阿弟與祁宴雖是好友,然衛蓁與他並不相熟。

正思忖著,她垂下目光,發現裙邊不知何時竟彙集了一汪血水。

殷紅的血珠沿著裙擺蜿蜒落下,滴答濺落在水磨地磚上,猶如一朵綻放的紅蓮。

衛蓁提起裙擺,欲遮住那一抹刺眼的血跡,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衛大小姐,這邊的櫃子還未查。”

少年頎長的身軀在她身側落下一團陰影。屬於男子身上清冽的氣息從後襲來,瞬間打破了她周邊的防線。

衛蓁已是退無可退,頭皮一陣發麻。

他側身而來,衛蓁背對著他,身子僵硬間來不及退讓,二人間距離一下拉得極近。

空氣中好似還殘留著哪裡的血腥之氣。

一股淡淡鐵鏽般的血腥氣,伴隨著女兒家裙衫上濃鬱香氣,幽幽繞繞攀爬上他的衣袍。

衛蓁心口急跳,欲轉過身去,被祁宴用力地撥過肩膀,背一下抵在屏風之上,長發披散在肩,身前正對著他。

自然而然,他看到了她衣裙上透出來大片大片殷紅血跡。

衛蓁紅唇微張,似要解釋。

祁宴長眉秀目微挑,抬起眼問:“衛大小姐,你殺人了?”

懶洋洋的一句話,從他口中慢慢地吐出,充斥著彆樣的危險。

衛蓁對上那一雙清徹的長眸,能清晰地感受到一滴冷汗從她後背滾落,滑進了衣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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