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紅 似是曖昧的苗頭(1 / 2)

瀲春光 燦搖 6698 字 3個月前

楚太後壽宴當夜,牽扯出祁氏一族謀逆一案,楚王下令搜捕反賊祁宴,離宮上下一片血洗,觸目猩紅。

衛蓁醒來睜眼,背靠著軟枕,長長地呼吸了幾口氣,方才逐漸冷靜下來。

夢中祁宴怎會謀逆?

祁家與楚國其他六卿士族不同,主將在外,乃是武將世家,為楚國大業前仆後繼捐軀沙場者不計其數,世代皆忠臣良將,戰功累累寫滿了功勳簿。

此事太過荒謬,太過蹊蹺,衛蓁一時難以相信,卻不得去想。

當今楚王即位之初,為拓充權力,壓製門閥,首先清算的便是祁家,驅祁氏一族於北地。後祁宴父親奔走晉國,娶姬琴公主,借晉國之勢方才複族。

這些年楚王礙於晉王之麵,麵對周遭虎視眈眈的其他小國,又要能帶兵打仗的將才,方不得不退讓,實則一直忌憚祁家。也因此事,祁家在朝堂之上地位微妙至極。

當年,祁家無數子弟流放路上而亡,雖時過境遷,但闔族上下百人血淚浸成的一紙訴控的血書,怎麼可能說忘便忘了?

君臣之間裂痕已生,再難修補。

若祁家蟄伏十餘年,謀事起兵,報當年之仇,完完全全有這個可能。

可……衛蓁思來想去,不信祁家父子會做出這等事。

於楚王而言,祁家一日不除去,便猶如一根刺哽在喉嚨深處,不堪其擾。

倘使此事是反過來的,楚王就像二十年前發難祁家一樣,這一次扣下亂臣賊子的罪名,意圖徹底鏟除祁家勢力,叫之再也無力回天重新起勢呢?

衛蓁更傾向於此。

這些年來,楚王有意打壓各士族,饒是表麵風光如衛家,當年若非衛夫人有恩於楚王,怕也岌岌可危,要步入那些沒落士族的後塵。

祁家屹立不倒,無疑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衛蓁的夢境到這裡便結束了。隻知那夜祁老將軍從北關趕來為太後賀壽,卻不想壽宴變成鴻門宴,身死離宮之中。

祁宴雖僥幸逃脫,卻也身負重傷,因被士兵追捕,才誤闖入衛蓁的寢殿。

那時衛蓁是救了他,還是供出了他?

衛蓁也不知道。

窗外天色已亮,她自榻上走下來,決意去見阿弟一趟。

阿弟與祁宴向來交好,或許能從他口中旁敲側擊打聽到些什麼。

她將一支玉蘭珍珠的發釵簪入發髻之中,梳妝完畢走出了寢殿。

春日清晨的曦光溫柔,猶如一層薄薄的輕紗,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弟的殿舍與她的不在一處,往常這個時候,他應當早起在花園之中打拳練武。

其實那衛家院中的小花園,衛蓁也是頭一次去,難免有些識不得路。一路繞過花牆,分花拂柳,到了一地,一側傳來了交談聲。

衛蓁抬頭看去——

院子中央,兩個少年在一處花樹下交談,卻是赤著上身。

衛淩背對著她,而祁宴衣擺已褪到了腰腹之間,身上肌肉緊繃,汗珠不停地滑落,顯然是方練完武。

祁宴本就身量頎長,不穿卻是比穿的更顯挺拔,肩膀寬闊,腰身勁瘦,腹上肌肉猶如塊砌,線條極其流暢,充斥著屬於男子的力量感,沐浴在陽光下,猶如綴著一層金邊。

衛蓁腦中嗡的一聲,何曾見過這般場麵?

她下意識想側過目去,因太過慌亂沒注意到腳下,被自己絆了一下。

動靜一出,那邊少年停下交談,一同走了過來。

衛淩在他麵前停下,問:“阿姊怎麼了,臉怎麼這般紅?”

這話說得衛蓁臉頰紅暈更甚,眼睫輕顫,視線都不知往哪裡擱了,柔聲道:“先將衣服穿好說話。”

衛淩道:“從前我在家中習武,阿姊又不是沒見過,今日是怎麼了?”

衛蓁本就難堪,被這麼一說好似心思都暴露在了祁宴麵前。她對大多數事情向來都能保持一顆冷靜之心,唯獨此刻袖擺之下指尖卻絞起,整個人緊繃得不行。

好在祁宴動了動身子,走到一旁接過了護衛遞來的衣裳。

衛蓁都沒與衛淩說上幾句,匆匆道彆,便往外走去了。

衛淩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眉心緊鎖:“阿姊以前也不這樣,今天撞邪了似的?”

祁宴將衣袍穿好,不語。

衛蓁從門洞出來時,心還在劇烈跳動著。

而方才祁宴去穿衣裳,應該是看出她的窘迫了。

衛蓁冰涼的雙手貼上臉頰,隻覺臉燙得厲害,在花叢邊停下轉頭問身邊人道:“阿姆,我的臉當真那樣紅嗎?”

田阿姆眼神落在那張臉上,看少女眼波流轉,眼角含著春意,臉頰像敷了一層胭脂浸透了白瓷般的肌膚,饒是臉紅也都靈動得極美。她輕點了點頭:“是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