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純情 撩撥她的心。(1 / 2)

瀲春光 燦搖 10343 字 8個月前

又是一日天亮, 車隊早早啟程。天越發炎熱,烈陽將野草染成一片枯黃色。

衛蓁坐於馬上,問侍女道:“我們還有幾日到渡口?”

侍女道:“約莫五六日。”

這個天氣行路, 對馬兒和士兵都是煎熬, 故而車隊決定分成兩路,一隊放棄陸路改走水路,先護送公主到渡口乘船北上。剩下的士兵則在後方護送嫁妝,不必著急趕路,會在晚些日子到達晉國。

但說是隊伍五六日就到渡口, 路也不是那樣好走的。

衛蓁看向窗外,見祁宴高高坐於白馬之上, 烈陽就那樣直喇喇照著他。

他氣定神閒地趕路, 周圍士兵們身上卻是汗水淋淋。

這一個月下來,便是衛淩都被曬黑了不少, 反觀祁宴那張臉一如從前玉白,不是慘淡的冷白色,而是碧玉的剔透之色,透著健康與英姿勃發, 大概是天生得老天爺的眷顧,怎麼都曬不黑。

但也實在辛苦。

不管太陽多烈,他都得守在衛蓁馬車外, 唯有教她琴課時,能上馬車休息片刻。

衛蓁看到少年耳畔碎發微濕, 叫侍女出去給他送一盞茶, 接著起身走到一側櫃子前,打開櫃門翻找東西。

涼蟬道:“公主要找何物?”

衛蓁道:“車上有備用的竹簾嗎?”

“有的,不過在後麵輜車裡, 公主是打算做什麼嗎?”

祁宴既給她當護衛,那衛蓁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太陽暴曬,想用竹簾給祁宴做一個笠帽,遮擋毒辣的太陽。

衛蓁從前在南地跟在祖父身後學過不少的東西,當然也包括編竹笠。

祖父愛護百姓就如同自己的孩子,在收成的季節時常親自下地去耕種,見過百姓因耕地而中暑熱,也曾親手編竹笠送給農夫農婦,衛蓁便也有一學一。

雖然隔得有些年歲了,但她還記得大致的步驟。

不多時,護衛將備用的竹簾送進來。

涼蟬在一旁看著。

衛蓁拿過匕首,割斷其中一節竹子,再將那一節竹子削成幾條長而薄的竹篾。

少女指法靈巧,動作嫻熟,將竹篾繞成一圈固定住,很快便有了一個大概的竹笠形狀。

幾滴汗珠沿著她小巧的下巴落下,滴答落在桌案上,而她目光灼熱明亮,做事時神色格外認真,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衛蓁耗費了好些功夫,直到第二日才將這隻竹笠做好。

她喚道:“少將軍。”

祁宴朝著車廂靠來,“怎麼了?”

衛蓁問道:“日到正午,少將軍是否要歇息一會?”

“不用。”他側過臉,被衛蓁手中那物吸引來注意。

衛蓁將竹笠遞給他,“天氣越發毒熱,我看少將軍日日在烈陽下暴曬,怕少將軍難忍暑熱,便令侍女做了一個鬥笠,少將軍需要嗎?”

衛蓁在做竹笠時,特地將簾子拉下又遮上棉布,不讓外頭一絲光透進來,一直避著祁宴。他應當是不知道這是她做的。

他目光抬起,落在窗戶後女郎姣美的麵容上,問:“你讓侍女給我做的?”

衛蓁道:“若是附近有城池,我還可以叫侍女入城去買竹笠,但方圓幾十裡都無人煙,便隻能讓侍女先動手編了一個。少將軍覺得如何?”

祁宴看一眼竹笠,又問:“侍女做的?”

衛蓁再次點頭。

祁宴道:“我並不需要。”

衛蓁搭上窗楞的手微微收緊,柔聲道:“少將軍不喜歡那就算了吧。”

她收回手,竹簾“刷”地落下來。

雖說沒有送對方東西,對方就必須接受的道理,但這到底衛蓁花了不少精力做,被這樣直接拒絕,她心中難免會有些落差。

但衛蓁隻失落了一刻,微微一笑,側身對涼蟬道:“先將竹笠收起來吧,總有用到的時候。”

話音落下,外麵祁宴的聲音響起:“我沒說不喜歡。”

衛蓁視線從竹簾的罅隙中捕捉到了他的麵容,“可少將軍不是說不要嗎?”

祁宴靠近馬車,“那竹笠是你給我做的?”

衛蓁當即否認:“不是。”

衛蓁坐如針氈,臉頰慢慢變燙,覺得他是不是發覺到了什麼?

外頭沒有回話聲,隻聽得馬蹄聲清脆,許久之後他道:“昨日侍衛將備用的竹簾送到你車中,我在外頭聽到了你做竹笠的動靜。”

一股燥熱的情緒瞬間從頭頂灌下,衛蓁的謊話被當麵揭穿,指尖抓住裙麵。

她自小都被以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嚴格要求,在所有人麵前都能表現落落大方,唯獨麵對祁宴時,近來畏手畏腳,過分的謹慎。

她直起腰,儘量讓自己聲音一如之前冷靜:“是我做的,少將軍可還需要?”

少年朝他伸出手:“沒說過不要,衛大小姐拿回去得太快,在下根本來不及接過。”

她將竹簾重新撩起,祁宴才要接過那物,正當時,後方一道馬蹄聲近。

衛淩道:“阿姊,你怎麼隻給祁宴做鬥笠,不給我做?”

衛淩伸手去接那鬥笠,不想已被祁宴先一步拿走。衛淩向他投去疑惑的一眼。

衛蓁也沒想到會被衛淩撞見,道:“那我也給你做一個吧?”

祁宴卻開口道:“你手受了傷,還能做嗎?”

他望向衛蓁垂在身側的手,她那指尖上新添了幾道傷口與紅痕,應當是被竹編劃的。

衛蓁察覺到他的目光,將手拿開:“不礙事的。”

祁宴未再多說什麼,而衛淩聽到這話,卻讓衛蓁不必再為他特意做鬥笠。

簾子落了下來,車外衛淩回過頭來,看向祁宴道:“我阿姊人當真極好,待你也不錯,她今日竟給你做鬥笠都不給我做。”

祁宴沉吟了片刻,忽調轉馬頭。衛淩揚聲問:“你去哪裡?”

“等會回來。”

衛淩尚未反應過來,祁宴已扯韁繩往後奔去,揚起塵土滾滾。

沒一會,車外響起腳步聲。車內的衛蓁聽到外頭的說話聲:“公主,少將軍讓奴婢來給您送藥,他說您手上受了傷,當儘快用藥。”

衛蓁雙手接過仆從遞來的藥瓶:“替我多謝你們將軍。”

“無事,少將軍說那藥要及時用,否則傷勢不見好,對您彈琴也有影響。”

他送藥來,原來隻是擔心這個。

衛蓁眼簾低垂,將瓷瓶放在案幾上,輕聲道:“好。”

烈日炎炎的午後,枯燥的車輪聲浮在耳邊,叫人昏昏欲睡。

祁宴回來時,見午後光影灑滿車廂,少女靠著車壁上,睡顏嫻靜。她麵前的案幾上,橫七豎八擺放著幾隻瓷瓶,卻是未曾打開用過。

馬車碾壓到一塊石子時,車廂顛簸了一下,少女睜開睡眼。

“醒了?”祁宴問道,“我叫仆從給你送來的藥,你還沒用?”

衛蓁坐起身,嗯了一聲,鼻音軟濃,還帶著才蘇醒的起床氣。

祁宴靠著竹簾,道:“那隻你做的竹笠,我沒有不喜歡,之前隻觸碰到鬥笠的一角,就知道編得格外精巧。”

“你將簾子撩起來些。”他聲音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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