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獵物 “再動一下我的公主,試試看。”……(1 / 2)

瀲春光 燦搖 13461 字 8個月前

高坐於駿馬上的幾位郎君, 相互對望,躑躅不前,商量誰上前去迎接公主。

嘈嘈聲飄入姬瑛的耳中, 周圍郎君相互推諉, 半晌也沒得到個結論,姬瑛皺了皺眉,雙腿一夾著馬肚,朝著華麗馬車駛去。

和親公主立於馬車之上,發間流蘇搖晃,鬱金繡花紋的華袍金光璀璨。

姬瑛在車前勒馬,朝衛蓁伸出手:“我代王室恭迎楚公主入城。”

衛蓁手慢慢搭在姬瑛的手上:“多謝。”

指尖相觸, 一股柔軟的感覺傳遞到姬瑛掌中,姬瑛抬起頭,見麵紗之上那雙漂亮眸子, 輕輕一彎,盛著淺淺的笑意。

姬瑛一怔,隨即移開眼, 僵硬道:“不必言謝。”

正這時,那馬車之後的儀仗隊伍中,繞出來兩道身影,正是九殿下姬沃與晉國的使臣。

使臣見到姬瑛, 拱手行禮,滿麵春風:“見過十一公主。”

姬瑛嗯了一聲, 看向馬車邊那位身姿頎長的郎君, 問使臣道:“不知護送公主的這位郎君是?”

“在下楚將軍祁徹之子,祁宴。”祁宴語調不急不緩,態度不卑不亢。

姬瑛微詫:“原是表哥啊, 表哥年前來絳都為祖母奔喪,沒曾想時隔數年再見,表哥變化了不少。”

祁宴淡淡頷首,抬起頭道:“公主,先回車中,等會要入王城。”

車上少女回了一個字:“好。”

清亮的嗓音,婉婉如玉,隻一個字,便叫姬瑛覺得必定是美人才會有的嗓音。

衛蓁轉身鬆開姬瑛的手,周身配飾搖動,一陣香風拂來,湧入姬瑛鼻中。

姬瑛麵上劃過不喜之色,很快轉瞬即逝,轉而看向車隊:“入城吧。”

清風吹簾,道路兩側都是民眾。

馬車之中,衛蓁透過簾子朝外望去。

使者的話語還回蕩在耳畔:“大王因風寒感到不適,今日不能迎接公主,特地派了幾位王孫公主來迎,等會公主入宮,便先去寢舍安頓下來,宮中特地為公主準備了一間寬敞院子。”

馬車穿過王城,望王宮駛去。

不多時馬車進入王宮,隧道狹窄而昏暗,車廂內光線一下暗了下去,宮門關合發出令人脊骨發酸的聲音。一股怪異的情緒浮上衛蓁的心頭,而不多時,車輪轔轔駛出隧道,大片刺目的光亮照進車中。

這一刻,衛蓁才終於有了和親的真實之感。

從宮門通往宮殿的那條甬道極長,車輪轆轆從道路上滾過,幾位郎君騎馬遙遙跟在身後。

車隊在衛蓁的院外停下,使臣恭迎衛蓁下車,請衛蓁與眾人入院。

那幾位迎親的郎君公主,將人送到,便也離去。

使臣道:“這間清雪院,便是公主在晉宮的處所,位於宮殿王宮正東方向,與諸位王孫公主的寢舍離得極近。”

衛蓁從門檻外踏入,但見樓閣高牆處處華美,亭台宮室無一不精,往前走去,移步換景,桃樹繽紛,院子之中還有一間院子。

“清雪院極大,外院可住宮女與宦官,裡院除了公主的寢居,還有會客的客房、茶室、琴屋、棋居等等。便是大王膝下的幾位孫輩公主的住處,都不一定能比得過您這間。”

隨行的侍女與護衛搬運行李下車,院外回蕩著錯亂忙碌的腳步聲。

晉國的使臣請她入寢殿,但見殿內明麗光鮮,銀窗玉階,輕羅綺帳,寶鏡香爐。

桌上更堆著珠玉美飾,燦衣華服,入目流光璀璨,可見晉宮迎接之盛情。

使臣道:“晉宮占地廣闊,還有其他景勝,明日臣再帶公主參觀。今日公主便先安頓下來。”

使臣臨走前,突然想到一事:“今日晚些時候,宮中會為公主舉辦接風洗塵的宮宴,公主莫忘了,”

衛蓁表示知曉。

使臣離去後,殿內再沒有外人,衛蓁終於鬆一口氣。

她撩起輕紗,往內殿走去,慢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梳妝台上擺放著一隻高鏡,衛蓁走到鏡前,看著鏡中自己,手不由覆上受傷的右臉頰。

既是接風洗塵的宮宴,她便不得不參加,自己頂著這樣一副容貌出現,少不得要被人多詢問幾句。

“在擔心等會宮宴上的嗎?”少年的聲音從簾外響起。

衛蓁轉過頭,見祁宴撥開簾子,抬步從外走進來。

他身後殿門大大敞開著,衛淩他們就在外頭。

衛蓁心口噗噗直跳,她已經入宮,自然不能和他像在外頭一樣隨意相見了。

祁宴好似看出她心頭所想:“我負責護送你入晉國,這幾日便還是你的侍衛,會與衛淩護衛在你院外。”

少年靠在簾邊柱子上,懶洋洋地望著她,半晌道:“過來些。”

衛蓁不知他要做什麼,走到他麵前,仰頭問:“何事?”

少年直起腰,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珠子似的明亮之物,她還沒看清那是何物,少年已半低下臉,將那物覆在了她原本的麵紗之上。

是一隻珠玉做的麵簾。

耳廓傳來他指尖溫涼的溫度,他替她將麵簾掛好,衛蓁抬起眼,看著他近在一寸的麵容,感受那珠玉輕盈又冰涼的觸感。

額上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他聲音低低的:“你的眼睛本就漂亮,眼睛以下覆著麵紗並不要緊,到時候將人的注意力都吸於你眼睛之上便可,自無人會在意你麵紗下的容貌。”

少年風流秀美的眸子下俯,視線落在她麵頰上。

衛蓁與他四目相對,臉頰莫名一燙,輕聲道:“好。”

少女手撫了撫麵簾,看向一旁的銅鏡,麵簾散發盈盈清光,襯著她一雙眼睛越發明麗靈動。

衛蓁道:“我還有些擔心,今日在車上,風吹起麵簾,當時有不少人看去了我的右臉……”

她轉首道:“今日宮宴,少將軍陪我一同參加嗎?”

他一路陪伴了她這麼久,若沒他在,她根本不能安心。

祁宴挑了挑眉看著她。衛蓁被看得側過臉,卻與他的視線在鏡中對望。

窗外樹影搖落在他身上,良久,他勾唇道:“好啊。”

在傍晚時分,衛蓁沐浴梳妝完後,前往宴客的殿舍。

衛蓁走在長廊上,看著道路儘頭的那間宮殿,對使臣道:“前頭那間殿舍便是宴客廳?”

“是,今日是小宴,晉王不在,參加的都是些王孫公主,此外還有在宮中陪讀的貴族郎君女郎,公主與他們日後是要朝夕相處的,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宴客廳內,眾賓客早就來到,坐在各自的座位之後,正相互交談著。

“諸位殿下早先時候去迎和親公主,那楚國來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並無傳聞中那般絕色,隻一雙眼睛稍微出挑點,身段也算婀娜,餘下麵容實在難以入眼,一側皮膚如龜裂的河床,其貌不揚。”

“這般容貌,怎還其貌不揚,已是醜陋至極!”

姬瑛坐在右側,並未參與眾人的交談,聽得身邊人詢問:“阿瑛,七哥今日可來宴席?”

他口中七哥,正是姬瑛一母同胞的親兄長,七殿下姬淵。

姬瑛望著手上蔻丹,懶慢道:“祖父把七哥留下來詢問政務,無空前來赴什麼宴席。”

晉國強勢,天下諸國臣服,莫不想送各自的女兒來絳都,晉國宮中來的和親公主可不止一個,譬如坐在她後頭的齊國公主、鄭國公主、此外還有一些領地首領送來女兒。

不過論國力,楚國確實是餘下諸國中最強大的一個。

所以宮中才會對楚公主格外優待。

“阿瑛,你當時與楚公主靠得最近,她容貌到底如何?”

姬瑛被問得有些不耐煩:“勉強入目,沒有他們說的那等醜陋不堪。”

晉王膝下活著成人的孫女相比孫子要少許多,姬瑛在一眾公主中更為受寵,便也養成一副矜傲脾性。

今日若非那祁家郎君也要出席,姬瑛自是懶得赴這等筵席。

正說著的時候,殿外傳來通報聲,道是楚太子與楚公主到了。

殿內人都停下交談聲,皆轉頭看向門口。

傍晚柔麗的晚霞,照著花叢錯落的花影,也照著來人曳地的長裙。

女郎才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麵戴珠玉麵簾,那一雙眼睛生得明澈,在周遭珠玉映襯下,非但不黯然失色,反倒讓寶石完完全全成了陪襯。

明麗璀璨間,流光溢彩。

叫人都忘記了她臉上還覆著一層麵紗的事實。

更彆提,其身前與身後位郎君,皆是出挑之色,當中最俊美的那人,真如芝蘭玉樹一般皎皎不凡,通身流著貴氣,這滿殿晉國王室王孫,竟無一能比過她。

四人於左邊賓客席落座,楚太子坐於最前方,衛蓁坐於第二的位次。

祁宴坐於她右側。至於衛淩,則執意坐在衛蓁後麵。

“太子與公主遠道而來,我等也是有失遠迎。這盞酒,我代身後諸位王孫先飲。”

衛蓁翻閱過晉國王孫的畫冊,再看著麵前人,一下就和畫像上人對上了。

敬酒的郎君名喚姬汜,是晉王膝下尚未娶親的王孫中最大的一個,因年紀最長,朝中擁護者眾多,若按照長幼順序,是極有可能被立為儲君的一個。

姬汜撩袍坐下,忽問道:“不知公主為何戴麵紗遮麵?”

衛蓁如實回答:“在來國都路上時,被傳上了紅疹惡疾,臉頰邊正在敷藥,故而暫時不能以真容示人。”

“紅疹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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