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犒賞 “犒賞我。”(2 / 2)

瀲春光 燦搖 10221 字 6個月前

他取出匕首,拔.出刀鞘,鋒利的刀身一下顯露在光下,上麵沒有過多的裝飾,然而如雪光一樣的明麗漂亮的匕麵,足以表明,這是一把極好的匕首。

祁宴道:“姬淵為何在今夜送你這個。”

這語氣不是疑問,更像是猜到了什麼。

他將匕首收回,目中掠過一縷如刀似的鋒芒。

恰在這時,殿外傳來叩門聲,祁宴正要回話,卻見投落在殿門上的那道人影高大,顯然不是涼蟬。

“公主。”是一道男子的說話聲。

衛蓁睜開惺忪的睡眼,與祁宴對視一眼,祁宴叫她出去看一看,衛蓁慢半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

衛蓁拉著祁宴往內殿走去,叫他躲在屏風後莫要出來,再將殿中的簾紗放下,隨後才朝外走去。“是誰?”

門外男子聲音清冷:“是我,姬淵。”

衛蓁將門向兩側拉開,便瞧見姬淵一身玄袍側身立在門前,月色澆在他身上,他衣袖邊淬著一層銀光,襯得身量越發巍峨。

他緩緩轉過頭來,四目對視,一陣風掠過,他道:“公主飲酒了?”

衛蓁點了點頭:“嗯,今日宴席上多飲了點酒,便想早點回來歇息,不知七殿下來找我有何事?”

姬淵道:“在下送公主的生辰禮物,公主收到了嗎?”

衛蓁一怔:“七殿下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從使臣那裡聽來的。今日傍晚時分,我本是叫宮人給你送去禮物,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來與你說一下。”

衛蓁看到他身後宮人手上還捧著一物,姬淵將那物拿起,弓箭在光下泛著銀色的光。

“那日在草場上,在下有幸看見公主騎馬時的颯爽身姿,聽聞公主也十分擅長騎射,卻也不知公主喜歡什麼,便先想送一把華弓,這應當會不會出錯。”

他唇角輕勾了一下又落下,薄唇抿直成一線。

“至於在下送的那把匕首,公主應當也看到了吧?尋常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公主想必並不缺,在下便送了一把匕首,覺得公主與尋常女兒家不同,那把匕首極適合你,公主日常戴著,無論防身或是如何都極好。”

他將手中弓箭遞來,衛蓁卻未接過,道:“七殿下送的物品如此貴重,我如何能收?多謝七殿下記得我的生辰,改日我必向殿下道謝。”

“不必,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又何須道謝?”

衛蓁實在疲累,身子幾乎立不住,在她身形搖晃時,姬淵伸手攙扶住她一隻胳膊。

他頓了頓,“不過公主若是想道謝,不知改日公主與我出遊,一同去林中打獵?”

衛蓁腦子裡糊得猶如一團漿糊,下意識想要推辭,這段時日她收到郎君們的邀約不少,姬淵倒是第一次來邀請她。

對方已開口道:“也是祖父的意思,他想叫你我二人多在一起。”

他雋美的麵容帶上很淡的淺笑,衛蓁餘光朝著殿內望去,既是晉王的意思,她也不好拂去,道:“隻是我白日須去學宮,午後得陪著大王,有時不一定有空。”

姬淵道:“無事,快三更夜了,你好好休息。”

姬淵終於離去,衛蓁將門關上,應付完他隻覺頭疼欲裂,腳下虛浮著朝桌邊走去。

祁宴從紗幔後走出,看到衛蓁趴坐在桌邊又睡了過去,在她麵前的桌上擺放著彆的男子送她的雕弓與匕首。

她向來不缺男子的喜愛。就算哪一日沒有他在,也會有無數男子前仆後繼想要留在她身邊。

祁宴長身玉立,修長的指骨拂過她安靜的眉眼,想起今夜在月下的那個吻。

她喝得酩酊大醉,這一夜過去,怕是又會將一切忘記。

祁宴輕聲道:“再等一等,阿蓁。”

等一等,我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地與我在一起,讓你徹底安心。

但這些話,他不能宣之於口。

祁宴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喃喃道:“要多久。”

祁宴並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時間,但他迫著自己給她一個期限。為了他身後的祁家,也為了她。

他輕聲道:“在明年初春,你婚事定下來之前。”

蠟燭光影搖晃,將二人的影子投落在牆壁上。

夜色從窗外漏進來,照得少年的眉眼格外清晰,他蹲下身,輕屏呼吸,將麵頰湊到她麵前,再最後多看了她幾眼。

他目光晃動,這一刻好似感同身受她今夜告白時緊張的心情,他輕聲道:“衛蓁,我也喜歡你。”

少女並無一點反應。

祁宴知道她不會記得的今夜的事,輕輕一笑,立起身,離開了大殿。

少年離去後,涼蟬進來侍奉衛蓁歇下。

翌日,衛蓁一直睡到傍晚方才醒來。

外頭天色已成橘黃色,她匆忙下床,涼蟬打著水進來,告知她,因昨日是姬瑛公主的生辰,今日學宮特地放了一天假。

而晉王那邊,早些時候,涼蟬也以今日衛蓁身子不適,幫她向晉王請了假。

衛蓁鬆了一口氣,努力回憶昨夜發生的一切,可記憶變得模糊不堪。

她朦朦朧朧記得祁宴帶自己上山前的那一段,後頭發生的一切腦中便成了一片空白。

她起身到桌邊,看著桌上的長弓,隱約間好像記得昨夜姬淵也來過。

與此同時,涼蟬告知了衛蓁,少將軍今日在王殿從早跪到了午後,王殿的門一直緊鎖著。

衛蓁心中一緊,詢問道:“發生了何事?”

涼蟬搖頭表示不知。

王殿之中。祁宴跪在晉王麵前,“還望大王允臣,帶兵去南方平息楚國之亂,助楚王掃清廢太子景恒的逆黨。”

晉王依舊不應,慢悠悠看著麵前的書冊,“你在寡人這裡已經跪了半日。”

“臣知曉大王手下有更好的人選,於此事之上,也並不相信臣一個外來之臣,可臣可以幫助大王,謀取最大的利益,儘快控製住楚國王庭。”

“你如何控製住楚庭?”

“臣奉大王之命,麵上去與楚王聯盟,私下與昔日的楚國六卿聯合,六卿皆是楚王室,苦王室久矣,臣知六卿底細,能找到他們留下的殘黨,一點點架空楚王的權力,更方便大王日後操控楚國,從而滅齊或是滅魏,也防止楚王日後勢大不肯相報。”

少年仰起頭:“此事唯我能做,僅能在我。”

他躬身拜,分明是彎著脊柱,卻絲毫沒有半點卑躬屈膝之態。

晉王背往王椅上靠了靠,漫長的沉默,他道:“你若是執意要去,四個月能否辦好?”

“三個月,我會趕在年關前回來。”

少年直起腰,一字一頓,那一雙眼底熾熱如烈陽。

“還望那時大王犒賞我。”

晉王手搭上椅柄,轉首叫洪碩將王璽拿來,他要親筆立下詔令。

洪碩詫異,“大王!”

晉王容色威嚴:“你已誇下海口,三個月,你能完成,寡人定當犒賞你。可若完不成,寡人唯你是問。”

祁宴再拜:“臣領旨——”

大殿之中,隻餘下他清亮篤定的聲音回蕩,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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