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隆鼻深目, 頭發卷曲,有著與中原人全然不同的樣貌特征,每一個都人高馬大,健碩如虎。
對方人數眾多, 攜帶武器, 沒有急著上前來, 而是騎馬繞圈, 耐心觀察圍困獵物一般, 慢慢縮小包圍範圍。
在確保衛蓁與祁宴傷害不到他們後, 當中一魁梧大漢從馬背上跳下來。
衛蓁下意識握住祁宴的手, 祁宴道:“不要怕。”
魁梧漢子用刀指著二人,讓他們上馬去。
祁宴道:“沒水了,我們的馬兒走不了。”
眾人目光落在那匹白馬上,哪怕這馬駒奄奄一息, 但從那健碩體型與油亮的毛發也能看出,這是一匹上等的寶馬。
頭領眯了眯眼, 扔來一罐水囊。
祁宴接過水囊擰開, 先倒了水給衛蓁,然後去喂星野駒, 最後才輪到自己喝上那麼一兩口。
一行人押著他們出了荒漠,駛入綠洲,前方隱隱出現一座土城的輪廓。
衛蓁在馬背上小聲問祁宴:“這些是什麼人?”
祁宴道:“是仇猶國人,犬戎人的一脈。”
仇猶人服飾奇特,喜愛在身上和馬匹上裝飾白銀,策馬時就如同白色旋風,方才祁宴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衛蓁想到什麼:“在晉宮中為質的仇猶王子、還有送來和親的仇猶公主,是不是就是來自這個部落?”
“是。”祁宴點了點頭。
晉國先王曾迎娶過仇猶王姬, 如今王室人身上也流有仇猶國之血。這些年來仇猶國向晉國俯首稱臣,習俗語言也朝著晉國靠近。
但方才二人都切實感受得到,這群人對他們散發出的濃濃敵意。
前方一道聲音問道:“你二人是齊人還是晉人?為何來仇猶的地界?”
衛蓁正要開口,祁宴攔住她,道:“齊人。”
“齊人?聽你們的口音像是晉國的。”對方緩緩伸出彎刀,對準了祁宴的脖頸。
那彎刀鋒利,再往前一寸,便能刺穿祁宴的喉嚨,挑出淋漓鮮血。
祁宴垂眸看一眼,神色不邊:“齊晉兩國邊境在打仗,我們為了逃避戰事,一路逃跑,卻不想進了荒漠,不慎迷路。”
“看著不像,”對方譏諷一嘲,“你的馬極其珍貴,韁繩上還係著頭盔,莫不是是逃兵吧!”
祁宴矢口否認:“怎會?”
對方又問:“你身邊的女子和你什麼關係?”
祁宴看一眼衛蓁,低聲道:“妻子,是我的妻子。”
一旁人道:“木韃大人,這中原人滿嘴謊話,闖入我們的地界,實在反常,不如直接將他們宰了!”
祁宴道:“我們經過沙漠,無意闖入仇猶地盤,隻是想討口水喝,萬不會做什麼害人之舉。還望大人放過我們夫妻二人。”
被喚作“木韃”的男子,勾了下唇,“討水?我仇猶的水,憑什麼給你們中原人喝?”
祁宴笑著賠禮:“是,大人便當可憐我們,施舍我們一次,我妻子陪著我一路上都沒喝幾口水,她身子不好,十分虛弱,急需進水。”
木韃落在衛蓁臉上,“你這妻子倒是生得不賴,格外水靈。”
衛蓁感覺到對方深沉目光,將臉擋在祁宴身後。
祁宴恭敬道:“我大人氣度不凡,敢問大人身份?”
“我們大人是王都護城長官,今日出城巡邏周邊,不想就捉到了你二人!”
不知不覺,他們行到了王都。
木韃一行人進入城門,到了集市口停下,示意手下將他們二人放下來。
仇猶國王都不大,城牆簡陋,房屋低矮,道路之上,隨處可見往來人群與牲畜牛羊,若放在晉國,頂多隻能算是一鄉野村鎮。
木韃玩味地笑道:“你若是想要討水,可以,但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他將彎刀插回腰帶上:“你們中原人打仗,攪得周邊不安生,尤其是晉國,這些年來屢屢冒犯我仇猶,更叫我們獻上王子與王姬為質,你得慶幸你方才說自己是齊人,如若是晉人,我那寶刀早就立馬刺穿你們的喉嚨。”
他頓了一下,“現在,我給你一個討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