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成親 “衛蓁與祁宴今日結為夫妻——”……(1 / 2)

瀲春光 燦搖 12753 字 3個月前

仇猶王雖然暫時放過二人, 卻未曾保證二人吃穿用度,一切仍需要他們自己解決。

祁宴道:“等會我去集市街上看一看,能否找到能賺錢的門路。你隨我奔波也累了, 好好歇一歇。”

衛蓁搖頭:“我不累,我與你一同去。我可以做很多事,方才回來時遇上大雨, 我看路上行人極其不便,想著可以做些竹笠,托人拿出去賣。”

祁宴握住她的手, “做竹笠太傷手。”

衛蓁微微一笑:“那我們找個不費神的活計,最好能一起乾, 你腿腳受傷, 也趁著日子好好休養。”

祁宴還是不想她太過辛苦, 轉念一想, 她待在家中會見到阿珠男人,確實自己陪在她身邊, 她最安全。

隻是他們兩個外來之人,想要在仇猶國都找到營生,並非簡單之事。

在等待與左盈取得聯絡這段時日, 他們從阿珠家搬了出去, 尋個隻屬於他們的小院子,雖然手頭更加拮據, 但沒了外人日日監視,感覺自在許多。

這期間, 他們也在一家書館找到一個幫忙抄書的活計,白日便一同去書館,而在傍晚時分, 祁宴總會被仇猶王召去王殿,詢問一些軍事上的見地。每到這時,衛蓁先回家將竹篾拿出來,偷偷編一會鬥笠。

傍晚時分,院外傳來動靜,衛蓁知道祁宴回來,將做到一半鬥笠藏好,朝門外走去。

她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笑道:“回來了?今日仇猶王怎麼說?”

祁宴歎道:“仇猶王想與犬戎部落交戰,問我如何部署兵馬,我提了些建議,但她依舊未曾表態。”

祁宴垂下眸,牽起她的右手,眉心微微一蹙,“手怎麼受傷了?”

衛蓁望著被竹篾劃傷的指尖,怕他懷疑,連忙道:“是不小心磕到的,無礙。”

祁宴回到屋中,拿出藥粉來給她上藥。

太陽尚未落山,窗戶正開著,清透的光亮斜灑進來,點綴著他眉宇與袖擺。他眼睫濃長,麵色有幾分蒼白,認真上藥時,顯得格外專注,用口吹了吹她指尖。

像是發覺她的視線,他抬起頭來,笑道:“藥上好了。我從集市上回來,帶了隻羊,晚上我們吃羊肉羊湯。”

衛蓁有些詫異,他們每日抄書賺的工錢實在微薄,隻能勉強維持一點家用,他如何多出來錢買羊肉?

祁宴笑道:“今日仇猶王給了我一點賞錢,我想著你四五日來都沒吃頓好的,便在集市上買了隻羊,已經讓攤販殺好了。”

衛蓁疑惑:“那你會煲湯嗎?”

祁宴眯了下眼:“不太會,不過特地問了賣肉攤鋪怎麼做,步驟我都記下來了,等會試一試。”

這一頓晚膳用得極佳,二人用完後,牽手在月下消食又說了好一會話。

入夜時分,他們回到屋子,準備歇息。

祁宴道:“明日傍晚我還要去王殿一趟,會晚點回來,你若是餓了便先用膳,不必等我。”

衛蓁枕在他臂彎裡,輕聲回了一句“好”。

夜風和煦吹來,祁宴等她睡著了,握起她的指尖,她的手指本是纖美玉潤,如今卻像被刀片劃過一般,有許多不平的傷口。

若是隻有一處便算了,可近來每一日她手上都會出現的新傷口。

祁宴隱約猜到她有事瞞著自己。

他慢慢鬆開她,起身下榻,本是欲去櫃子中找一件乾淨衣裳,一打開櫃門,一件東西滾落停在腳邊。

祁宴將竹笠撿起來,撫上那編了一半竹篾條子,回頭望著床上少女,一瞬間明白她手上的傷口為何而來。

他握緊鬥笠,好一會,將竹篾放回原處,撈出本來想找的乾淨衣袍披上,悄無聲息地離開。

子夜時分,街上集市仍然熱鬨,兩路星星點點的燈火連接成一線,如同暗夜中的遊龍。

祁宴來到鬥獸場邊上巷口,從路邊一個階梯往地下走去。

通過一片黑暗無聲狹窄的隧道後,大片刺眼的光亮突然照進來,兩側喧囂聲浪一波一波湧入耳中。

仇猶的地下黑市,藏汙納垢,應有儘有,此刻徐徐展現在眼前。

路兩側是花樓賭館,人群摩肩接踵,祁宴一路往前走,未曾停下,直到行走到最裡頭。

搏鬥場上兩個漢子,纏鬥扭打在一起,周圍助威聲一聲蓋過一聲,極端暴力構成血腥的畫麵。

場地主人見到祁宴,特地繞出來,問道:“祁兄傍晚不是來過嗎,怎麼又來了?”

祁宴淡聲道:“缺錢用,你這邊來銀兩最快不是嗎?”

場地裡二人已經分出勝負,主人看一眼那地上血肉模糊的摔跤手,令手下將人趕緊搬下去,回頭道:“等會你想上場去?”

祁宴點頭,開始解上身的衣服。

主人笑了笑,臉上傷疤微動:“我知曉你缺銀兩用,但你也不能日日來,如今外頭人都知曉你上場必然能贏,甚是無趣,都不來押注的。”

場地主人歎息一聲,拍拍他肩膀:“今夜你不如先回去吧。”

他轉身欲走,身後人道:“若是無趣,那就讓搏鬥有趣些,讓兩三個人同時上來對付我,你看可行?”

場地主人一驚,隨即露出笑容道:“可以,當然可以!”

這搏鬥場裡的猛士個個都剽勇善戰,如今來了個一挑多的搏鬥,那定然能賺足噱頭。

“就是你媳婦同意嗎?那日在鬥獸場邊上,誰沒見著她哭得水靈靈地往你懷裡撲,楚楚可憐得很,當真是關心你。”

祁宴解衣帶的手一頓,“你們彆把這事透露給她便是了。”

他往前走去:“快點開始吧,我得趁著天亮前回去。”

場地主人嘖嘖讚歎一聲,拿起一旁的銅鑼敲起來,“來來來!下注了!”

這場搏鬥因為一對三的,圍觀人數眾多,賭注下得瘋狂。

祁宴出乎意料地贏了,從欄杆邊走出來時,贏得眾人呐喊。

圍觀的人熱烈瘋狂地挽留他,祁宴未曾停留,抹了把汗水,到一邊屋室中衝涼,洗去身上汗珠與旁人的血漬,收拾好衣袍,趕在天亮前離開。

他回到小院,輕推開房屋木門,床上少女未曾醒來,長鬆一口氣,在她身邊臥下,慢慢摟抱住她。

一夜躁動與體力透支,他昏昏睡去。

衛蓁醒來後,瞧見祁宴還在安眠,輕手輕腳起身。

她知曉他必定累極,想著讓他好好休息一日,便沒有喊醒他。

今日書館分配給她的活計不多,衛蓁把抄完書交給掌櫃過目,便先離開。

街路兩側傳來各種吆喝聲:“打鐵!從西北礦山運來的上好礦鐵!”

衛蓁在一間冶鐵鋪子前停下,望著熱水裡燒紅的熱鐵,忽然想起來,那套晉王送給祁宴的盔甲被遺落在荒漠之中,叫黃沙一點點掩埋。

她撥開荷包,鐵匠問道:“姑娘要打鐵?”

衛蓁點點頭,但荷包中所剩不多的銀兩並不夠她打一整套盔甲,思忖再三後,抬頭道:“是,幫我打一對護臂。”

鐵匠問:“你用?”

衛蓁搖頭笑道:“不是,給我夫君。”

鐵匠回屋子裡,不久拿出來幾套現成的護臂回來,衛蓁拿起當中一個,鐵匠道:“這用上好的烏茲鐵,價格不菲,姑娘要嗎?”

衛蓁抿唇,點頭道:“替我包好吧。”

這套護臂相比於祁宴在軍中用的其實算不上多好,但他們逃亡路上吃了太多苦,衛蓁隻是借這個禮物讓他能開心一點,也算苦中作樂,不想日後他回想這段時日,記憶如同被蒙上一片陰翳。

她也不在乎花費錢財多少,也不在乎實用與否,大不了接下來的時日,她省著點用,夜裡偷偷起來,多編一點竹笠拿出去賣便行。

衛蓁接過護臂抱在懷裡,想象祁宴收到禮物後的神色,臉上藏不住笑容,快步往家中走。

她到家時,祁宴並不在,衛蓁將護臂放下,猜他應當是又被仇猶王喊去宮中。

她從櫃子中拿出竹篾出來,想趁這個時候編上一會。

正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門打開的一刻,衛蓁隻來得及將竹笠塞入一邊的臟衣簍裡,隨手拿了件衣服蓋在上頭,便倉促站起身來,笑道:“怎麼今日回來得這樣早?”

她心頭亂跳,不知祁宴有沒有瞧見方才的一幕。

好在祁宴並未詢問,開口道:“今日仇猶王沒有召我入宮,方才我去街上,買了些東西回來。”

衛蓁走上前去,“買了何物?”

祁宴道:“我想著你手總是受傷,為你買了手油,掌櫃說這是西域貨,能祛疤生肌,愈合傷口很快,你試一試。”

他拉過衛蓁的手,幫她揉了揉手油。

衛蓁指尖一片滑膩,看著瓷瓶,有些愣怔道:“這手油很貴吧,我前日經過胭脂鋪子,聽到小廝在吆喝此物,好像要好幾兩銀子。”

祁宴笑道:“你記錯了,沒有那麼貴,幾文錢而已。”

衛蓁凝望著他,喃喃道:“是嗎。”

她記得清清楚楚,這手油分明是要好幾兩的。

“還給你買了其他的東西。”他從袖中掏出帕子包著小物什放在桌上,正要展開,卻看到桌上一物,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衛蓁道:“是我給你買的護臂,還有金瘡藥,我想著你用好點的藥,身上傷口也能愈合得快一些。”

她拿起護臂為他戴上,“你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護臂上有帶子可以收緊。”

祁宴目光微動,看著她的動作:“其實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