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歐的確並非第一次接觸到咒術師。
但更確切的說法是:與他使用同一具身體的、他的另一個人格,也是熱情幕後真正的老板——那個名為迪亞波羅的男人——迪亞波羅曾認識一位咒術師。
雖說“曾經”一詞似乎代表著太久遠的記憶,但自迪亞波羅接收到那封來自咒術師的信至今,甚至還不到半年時間。
熱情的老板不過是個惡魔的靈魂,他的住所並非是任何一棟房子,而是一具活人的身體。
必要時掌握身體的控製權,不必要時便隻通過雙眼和唇舌與外界建立聯係,這樣的生存方式使他不會被任何人捕捉到存活於世的線索。
托比歐隻將腦內的聲音當做電話聽筒中傳來的指示,不知因果要如何區分,事實上,托比歐的精神不太正常。
他過於執著地追尋著由老板打來的電話,每當看著他再一次握住香蕉之類的奇怪東西當做聽筒、隻為把來自迪亞波羅的聲音合理化時,迪亞波羅都會由衷地感到鬆了口氣。
——連一體共生的托比歐都未曾察覺到他就存在於這具身體之中,真是幫大忙了。
可就在他幾乎以為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勘破他身份的危險因素存在之時,一封過於樸素的信件從遙遠的日本飄搖過海地來到了托比歐常住居所外的信箱。
一雙眼睛同時向兩個靈魂的大腦輸入信息,迪亞波羅幾乎是在讀到第一行字的瞬間便接管了身體,頂替了托比歐的意識,並未讓對方窺探到信件的真正內容。
“尊敬的熱情首領、我親愛的迪亞波羅先生,請原諒我不得不以這種失禮的方式與您溝通,在此向您致以最真摯的問候。”
信件的開頭,竟然是這樣驚天動地的內容。
但他能在第一時間讀懂的部分也隻有這樣幾行了。
或許是為了強調自己寫信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屈尊於收信人之下,這句話之後的所有文字都以日語書寫,叫迪亞波羅不得不進行翻譯才能理解。
就近找到一位導遊作為翻譯,迪亞波羅將譯文好好保管起來便將其滅口,之後才細細對照著反複讀過信封中唯一的信紙。
他將這張紙以各種方式驗證,試圖找出其他被隱藏起來的秘密。
但他失敗了——除了這封沒被動過任何手腳的信以外,他隻從信封深處摸出了一張照片和一根乾枯的手指。
照片上赫然是位黑發紅眸的清俊少年。
“來自遠東的年輕術師將會席卷起一場風暴,將意大利人應有的命運儘數扭轉。熱情與咒術界的合作不會因為他的消失而走向終結,但您的生命或許會因為他的存在而更快消亡。”
“我出於一些限製無法與您見麵詳談,此次能夠突破壁壘傳信也隻不過是偶得機緣。但請您相信,我對您絕無惡意,隻是想給您一句忠告。”
“請於第一時間殺死加茂伊吹,彆等來不及時才突然悔悟。”
“彆為一時的好奇心付出代
價。”
落款為“羂索”的咒術師寫下的內容明明無比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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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出一種古板又自傲的、貴族般的驕矜。
迪亞波羅專程在網上檢索了日本書信的格式,感受到了一種彆樣的威脅。
當旁人似乎沒耗費任何力氣便將自己費儘心思遮掩的秘密挖掘出來之時,迪亞波羅已經產生了極強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幾乎驅動他此時就想立即行動起來,殺光經手這封信的每個人,以確定自己還處於安全的境地之中。
但同樣是因為這份危機感,他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衝動。
來源莫名的信件簡直像指在他眉心的激光紅點,象征著隨時可能到來的狙擊槍子彈,不知在何種情況下便會取走他的性命。
迪亞波羅不懼怕計謀與戰鬥,可任何人都會厭惡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於是他以門口的信箱為搜查的起點,過程十分順利,線索卻在即將前往國外時突然中斷,與日本有關的消息幾乎可以被稱之為無,這個發現令迪亞波羅隻覺得相當心驚。
但還沒來得及過多思考,咒術界傳來的消息很快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聽說日本使團將於數日後抵達那不勒斯,為了驗證那封信件的真實性,迪亞波羅特意強調要波爾波派遣可靠之人前去配合。
名為布加拉提的小隊隊長不負眾望,在與使團接觸時靠胸針樣的儀器拍下了所有成員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