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宿表麵上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實際上早已認可了這個說法。
畢竟那女人身上熟悉的咒力與額頭處的縫合痕騙不了人,昔日舊識時隔千年在全新的身體中再次相逢,兩麵宿儺煩透了這種無聊的戲碼。
總歸他們不是朋友,還不如幫一把對自己更有價值的加茂伊吹——於是兩麵宿儺在瞬間便做出了決定,他不打算與羂索相認,反倒是讓加茂伊吹關上了門。
更何況,他看到了加茂伊吹身上的潛力,也就稍微能夠理解羂索在將這根手指郵到意大利時的憂慮究竟從何而來了。
“就這扇吧。”兩麵宿儺隨便挑了一扇門。
加茂伊吹順著他食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與他一同走到門前,輕巧地推開了門板。
“差點忘了,你大概不知道‘練習冊’是什麼吧。”加茂伊吹語氣平平,像是在描述今日窗外的天氣。
他看出了兩麵宿儺對因幡白門的重視,自然不能一直以謹慎中帶著隱隱畏懼的態度與他相處。
讀者不會喜歡
處事優柔寡斷又窩囊至極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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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和兩麵宿儺放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兩麵宿儺一愣,隨後眯起雙眸。
加茂伊吹沒有回頭,也看不見他那微妙的表情,這給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大概解釋一下的話……練習冊就是現代學生在學習時使用的習題集,書本樣式,最後幾頁會附上每道題的答案,用起來相當方便。”
他並非是在嘲笑兩麵宿儺,反倒在看清門後的景色後真誠地說道:“另外,你的運氣似乎實在不太好。”
兩麵宿儺望向門後,瞳孔也有一瞬間的渙散。
白門在此時變成了一塊四處漏風的潮濕木板,掛在某座山上一個簡陋棚屋的牆壁上。朝遠處望去,棚屋背靠植物茂盛的山林,幾聲來源不明的蟲鳴在夜晚顯得格外幽靜恐怖。
單純從眼前的這個場景推斷,加茂伊吹不建議兩麵宿儺到門內進行任何深入探查。
這裡看起來實在不太安全。
由於他與兩麵宿儺建立的束縛過於詳細,即便兩麵宿儺離開棚屋後隻是殺死一隻野狼,也會違反束縛中“除了真正見到本體以外,不得對門內的世界造成任何影響”的規則,從而被束縛反噬。
幾句咒言和一個陣法還不足以讓加茂伊吹保證布加拉提一定能轉危為安,兩麵宿儺的輔助非常關鍵,他不希望對方因林中探險這種可笑的理由反倒陷入危險。
還好,兩麵宿儺輕輕吐出一口氣:“運氣差的話,好像也沒錯……關門吧。”
這份出人意料的平靜讓加茂伊吹一愣,但還是很快合攏門板,斷絕了兩麵宿儺突然出擊的全部可能。
“三扇門——本周就隻有這些了。”
轉身看向兩麵宿儺,加茂伊吹的麵色因開門時消耗了大量咒力而有些發白,但他握住對方胃中手指的力道一點沒減。
他認真地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我要解除你的受肉狀態了。”
雖說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非常順利,但兩麵宿儺還是有些失望,想著來日方長,沒有反駁加茂伊吹的說法。
他搖了搖頭,微微攤開雙手,任由加茂伊吹將乾枯的手指從咒靈的身體中扯出。此時的手指帶著股血淋淋的濕膩之感,像是神話傳說中邪神留下的信物。
手指徹底脫離身體的同時,本就算不上強大的咒靈自然便被祓除。
加茂伊吹眼看著那具身體變回咒力後煙消雲散,隻是微微頓了頓,然後才用被他一同帶進領域的布條纏住了兩麵宿儺的手指。
——直至此時,加茂伊吹依然感到剛才的經曆仿佛一場幻夢。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為了喚醒布加拉提甚至和詛咒之王立下束縛,但若是問他是否後悔,他應當還是會搖頭。
不破不立的道理許多人都銘記於心,但真正能做到這點的成功者實在不多。
如同命運將加茂伊吹打碎重組,卻隻使他更加堅強一樣——就算在他與兩麵宿儺相處的過程中,他的人氣暫時性地下跌了些許,但加茂伊吹有自信再次站起身來繼續前進。
他沒有放棄的理由,卻有不得不堅持下去的理由。
“禪院甚爾……”
在除他以外空無一人的領域之中,加茂伊吹終於能夠將這個名字念出聲來。
如果兩麵宿儺都還活著,禪院甚爾無論如何也不該得到一個糟糕的結局。
這是加茂伊吹的期盼,也是加茂伊吹必將抵達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