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2 / 2)

加茂伊吹垂眸,他與黑貓對上視線,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

“……不喜歡。”少年雙唇微動,溢出幾個輕不可聞的音節。

五條悟和禪院直哉並沒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神色,隻有黑貓溫和地望著他,輕聲說道:[恒星不會生來就掌握圍繞其他恒星旋轉的方法,他們或許隻是需要時間摸索。]

加茂伊吹抿唇,他左手反撐住五條悟的胸口將他推開一段距離,右手也抬高些許,示意禪院直哉儘快放開。

“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他將兩人隔開,“大家都冷靜一下吧,彆讓賓客看了笑話。”

加茂伊吹與黑貓的看法不同。

爭執的根源並非是“在學會討人歡心前就先不自覺地行動了起來,因此做了錯事”,而是“想要爭取的那人正是勝利的象征,所以要不顧一切得到”。

——這是還沒在命運的驅使下成長起來的、尚且能夠隨心所欲行事的、高人氣角色的特權,而斤斤計較也是特權,所以加茂伊吹不會在意他們的爭論內容究竟是好是壞。

“我們可是咒術界的新一代,

總不能在這樣的好時候,

聚在一起卻與父輩見麵的場麵一模一樣吧。”

加茂伊吹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意,隻是左右各自望了一眼,便立刻讓前一秒還針鋒相對的兩人偃旗息鼓:“如果非要清算舊事,那我們就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他依然笑著,卻顯然不允許他們再繼續胡鬨下去。

五條悟和禪院直哉此時才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終於意識到剛才的所作所為有多麼幼稚且不理智。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小心翼翼地觀察加茂伊吹的表情,卻看不穿少年究竟是否有被再次揭開傷疤的痛楚。

五條悟又看向禪院直哉,心中不敢再升起任何敵意,但在沉默之中,又莫名感受到有股難以言喻的焦灼在胸口衝撞,叫他甚至比剛才更加煩躁。

——他未免太過失禮了。

比起禪院直哉來說,他和加茂伊吹之間的矛盾簡直不值一提。

他們不僅早早就說清了事情的始末,更是在之後的日子中多次彼此幫助,若是將情分量化成數字,五條悟的所作所為大概也能勉強抵消加茂伊吹兩次舍命相救。

但是他依然在那一刻被什麼情感衝昏頭腦,叫他與禪院直哉爭執起來。

那種情緒究竟來自何處,他暫時還無法想通,也不願在禪院直哉麵前失去氣勢,幾次蒼白地張了張口,最終隻是低聲說道:“抱歉,伊吹哥。”

禪院直哉沒有五條悟心思細膩,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很快注意到這個顯出彆樣親密的特殊稱呼,立刻學舌道:“伊吹哥……我也這樣叫你吧?”

話題就這樣被自然地轉換為稱呼問題,加茂伊吹帶五條悟和禪院直哉到一旁取甜點,時不時提上兩句意大利的所見所聞。

禪院直哉是位優秀的傾聽者,他邊嘲笑著意大利咒術界鬆懈的防禦力量,邊因歐洲咒術師悠閒歡樂的生活產生好奇與向往之意,從此刻看來,也隻不過隻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孩。

相比之下,五條悟要比他沉默許多,甚至到了反常的程度。

加茂伊吹沒忽視他,餘光幾次注意到五條悟無聲地投來目光,預感他有話想說,便隨意找到一個借口,將禪院直哉暫時支去了兄長身邊。

“悟,或許剛才那個時候,”此時隻剩他們兩人,加茂伊吹想儘量使用一個合理些的表述,“我或直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嗎?”

五條悟一愣,他的臉上浮現幾絲驚訝,嘴角卻因得到關注而不自覺地勾起。

甚至像是非要從主人口中討回一個公道的寵物一般——他感到自己的靈魂都被抽出身體,以至於再也無法憑理智控製這副軀殼,才會因一個突發奇想的念頭,含糊地吐出粘膩的尾音。

“伊吹哥——”

加茂伊吹微微一愣,在過近的距離下,他透過墨鏡的鏡片,竟然能隱約看見五條悟那雙寶石般晶瑩剔透的藍眸正直直地望向自己。

其中是期待、固執、與一些連他們雙方都摸不清的情緒。

“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我和禪院直哉那家夥,果然還是我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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