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隻見過男性戴耳釘,倒沒見過有誰佩耳墜,一時間有些難以想象,第一反應竟然是糾結道:“……那會好看嗎?”
加茂伊吹噗嗤一笑,他反問道:“一定不好看嗎?”
“這個嘛……”五條悟摸著下巴,盯著加茂伊吹的臉細細看了一圈,笑道:“我覺得,伊吹哥肯定無論如何都超——級好看。”
兩人都笑起來,加茂伊吹提議讓五條悟在京都再住一天,明天陪他一同去打耳洞。五條悟冥思苦想一番,想起第二日的一係列課業,隻能遺憾告彆。
終於送走了全部賓客,加茂伊吹轉身看向在身旁等了太久的四乃,明知故問道:“有什麼事嗎?”
“伊吹少爺,家主大人在書房等待。”四乃恭敬地微微躬下身子。
這位為加茂家殫精竭慮操勞一生的管家太擅長審時度勢,他把握著傭人間的風向,因此沒人比他更明白加茂伊吹在族中已然僅位於一人之下的道理。
“是嗎,”加茂伊吹嘴角噙笑,問話的語氣仍然溫和,“父親是想質問我與憲紀有關的
事情,
還是打算叫我下周便去高專上學,
又或者是要我詳細彙報一番與五條悟和禪院直哉的關係?”
“哦,也許是他好奇我在意大利的所見所聞,想讓我聊聊領域展開呢。”
他尾音輕快,卻令四乃感到格外心驚。
加茂拓真在向四乃下達指令時,通常不會隱瞞太多與目的有關的信息,畢竟管家在上傳下達時需要比家主考慮更多因素,調整措辭後或許會與原話有些偏差,他得保證四乃不會因信息差而傳遞出錯誤的指令。
四乃回憶起男人剛才在書房中大動肝火的模樣,又將加茂伊吹的猜測與加茂拓真的想法核對一番,發現兩者之間竟然沒有任何出入。
——這位少爺究竟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成長了多少,此時又將如何遷怒一年間都未曾與他主動聯絡的家族,四乃實在不得而知。
他隻能將頭埋得更低,答道:“家主大人並未向我提過這些,還請伊吹少爺與我同行。”
加茂伊吹說這話本身也不是想要令四乃感到為難,他笑笑,爽快道:“當然,我本身也想著要找個時間與父親聊聊。”
少年一路隨四乃來到書房。
這位位高權重的管家甚至親自為他推開房門,屋內的景象立刻呈現在他眼前,從散亂倒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幾卷書籍來看,加茂拓真應當在宴會結束的第一時間便發過火了。
“父親何必生氣,”加茂伊吹繞過地上的一片狼藉,朝前走到平日裡自己回話時站立的地毯中央,笑著問道,“是對宴會不滿?是對某位賓客不滿?是對伺候的傭人不滿?”
“我才從國外回來不到一天,”他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雖然抬手遮著唇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炯炯有神的目光卻直直望著加茂拓真,儼然是在明知故問,“總不能……是對我不滿吧?”
加茂拓真被他激怒,大掌猛地拍向桌子,發出一聲駭人的巨響。
其實,加茂拓真能忍到宴會結束才使怒氣爆發,已然是出乎加茂伊吹意料之外的良好表現。
加茂伊吹命人向父親的飲食中加入雌激素的根本目的相當簡單。
既然原作寫明宗家注定隻有加茂憲紀能夠健康長大,加茂伊吹不會允許命運再以所謂的合理性為由,牽扯出更多無辜的早夭孩童。
所以他想從根源上抑製加茂拓真的生理欲望,儘管這會使對方出現內分泌紊亂、第二性征減退等後遺症,甚至還會提高患有心腦血管疾病的風險,加茂伊吹也依然十分堅定。
加茂拓真的身體應該已經出現了一些微妙的改變,但在加茂荷奈的配合下,恐怕他連自己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一事都沒能察覺。
話又說回此時,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加茂伊吹不孝的懲罰——從他回到日本之後,以現在這種“張揚”的行事風格推斷,恐怕加茂拓真的大部分怒火都要宣泄在他身上。
“稍微有些起色便要飛上天了!你竟然敢對我這樣說話!”
加茂拓真控製不了勃發的怒意,他口不擇言地罵道:“小心得意忘形之下樂極生悲,像七歲那年一樣,再被神明懲罰一次!”
加茂伊吹不再故意遮掩嘴角的弧度,而是直白地大笑起來。
“您身為我的父親,竟然能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話,要是被一年前的我聽見,說不定要難過到什麼份上。”
他眼中含著笑意,卻攔不住刀一般的目光銳利地朝加茂拓真刺戳而去。
“母親流產那時,也是在書房之中,您問我是否是會認命的性子,我說等到十二歲時再做回答,卻沒想到一拖便拖到此時,但我想,現在告訴您也還不算晚。”
加茂伊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他明明在笑,麵色反倒比冷下臉時更叫人畏懼。
“我早已將命運握在手心,還要借著命運的力,最終將欺辱我的上位者踩在腳下。”
“我此時依然活著站在這裡,就說明我絕不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