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來,這句話還沒等來它該發揮作用的危急時刻,先成了為當下情況早早鋪墊好的伏筆。
加茂伊吹沒想到禪院直哉會在此時對這事進行再次求證。
“直哉,是我哪裡沒有做好,才會讓你如此反複地對我產生懷疑嗎?”
加茂伊吹將身體正麵朝向他,又去牽他的另一隻手,視線卻一直定在他的眼眸之中:“你明白地告訴我,我會改正。”
他的態度實在太過誠懇,讓禪院直哉一哽,原本還想借著無理取鬨的情緒問出口的“隻要我一人行不行”也隻能憋在心頭,反倒再也說不出話。
少年卸下一身戾氣,終於暴露心底的些許無措,明明仍在逞強不願露怯,卻下意識微微放軟了語氣,問道:“伊吹哥,我可以不是最合適的那人,但想要做最特殊的那人。”
“我想讓我於你而言,如同你與我一樣。”
加茂伊吹瞳孔微微一顫,他本能般露
出一個安撫的笑,
圓滑地回應道:“你當然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如果你甚至不願意去嘗試相信,又怎麼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禪院直哉握住他雙手的力道又大一些,像是情緒快要不受控製。
加茂伊吹卻有些麻木。
五條悟很特殊,夏油傑很特殊,甚至還沒露麵的七海建人與家入硝子都很特殊——他們是人氣排行榜上的重要角色,與其關係的好壞將會直接影響到讀者對加茂伊吹本人的看法。
夜蛾正道很特殊,樂岩寺嘉伸很特殊,冥冥很特殊,庵歌姬很特殊——他們在咒術界具有相對特殊的身份與地位,是加茂伊吹行事的契機與途徑,像是文章中的過渡段。
禪院甚爾很特殊,加茂憲紀很特殊,本宮壽生也很特殊——他們是加茂伊吹重要的友人、親人與夥伴,加茂伊吹能取得今日的成就離不開他們,自然會將他們列在心中的第一順位。
連加茂拓真對加茂伊吹而言都是個特殊的存在,兩人間複雜的倫理糾葛大概是後者人設中的亮點之一,複仇計劃也是他當下人生劇情中的重要部分。
——在這種情況下,禪院直哉怎麼會算不上與眾不同呢?
“你當然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加茂伊吹低聲重複一遍,明明說了句實話,卻有些難以平靜。他突然從禪院直哉過於在意的反應之中感受到,自己的一係列算計對他們而言實際也並不公平。
神明不願給他前進的力量,他隻好把握一切機會攀登,在他抵達山頂的過程中必然會有其他角色因此下跌。
——但他不是個會向世界無條件釋放善意的好人,也早就做好了背負罪孽的準備。
黑貓說這並非他的過錯,可加茂伊吹願意傾儘一切為此贖罪。
於是他又說:“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
“與是否符合尋常秩序無關,隻論我的個人原則——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我能為直哉做到很多事情。”加茂伊吹的語氣十分鄭重,卻莫名顯得像在神遊天外。
“那大概是,”他慢慢道,“……遠超你想象中的……很多事情。”
加茂伊吹此時展現出的情緒太不尋常,令禪院直哉腦內發熱的情緒立刻冷卻下來。
禪院直哉下意識朝前走了一步,兩人間的距離被再次拉近,他掙開加茂伊吹雙手的束縛,抬手遮住了那雙似乎泛起淺淡淚意的猩紅眼眸。
“是我做錯了吧?”禪院直哉問道,“是我讓伊吹哥困擾了吧。”
他的語氣由疑問變為肯定。
“……我已經長大了很多,知道你的困苦,從來都比什麼五條悟或夏油傑更加了解。”
“你不必擔憂我會因你的態度受到傷害,因為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或許我們的結局從那場投壺起就已經注定好了。”
禪院直哉竟歎息一聲,顯出不符合以往狀態的沉穩。
“讓我在乎你多一點也不會怎樣。”
“那……伊吹哥,就讓我先在乎你多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