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十殿成員在禪院甚爾身邊來來去去,已然在一周內接連不斷的襲擊中養成了臨危不亂的優秀品質,禪院甚爾反而成了閒人,自動站到了靠牆位置。
雖說有舊時經驗的加持能讓人稍微安心一些,但畢竟加茂伊吹的狀態不好。
在首領生死未卜的情況下,眾人都神情嚴肅,靜默而迅速地將會客室布置成簡易病房,在昏迷的青年身上連接了大量監控生命體征的儀器。
最後一台機器閃爍著光芒順利運作起來之時,十殿內負責醫護工作的一人也結束了對加茂伊吹的檢查。
他來到禪院甚爾身邊,自動將男人看作此時組織內的領頭人,彙報道:“禪院先生,據我初步判斷,首領突然昏迷應該是異能力的效果。”
“恐怕在剛才進行會麵時,他無意中於對方的引導下達成了觸發異能力的條件,對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覺悟才會單槍匹馬上門,說不定‘身死’本就是發動能力的前置要求。”
醫生的前半句在分析加茂伊吹中招的原因,後半句則多少有些寬慰禪院甚爾的意思。
常常在總部活動的十殿成員都知道禪院甚爾對於首領而言是至關重要的存在,既然遭遇襲擊一事已成定局,所有人都希望能代替加茂伊吹說幾句令他寬心的話,以免他過度自責。
禪院甚爾的心態倒是還沒差到需要彆人如此關懷的地步。
他捏了捏手指,立刻問道:“該怎麼解決?”
“按照伊吹少爺對各種突發情況的提前部署來看,當他陷入與異能力有關的麻煩事時,我們將會前往港口黑手黨向名為太宰治的乾部候選人求助。”
醫生飛快從手機中調出太宰治的資料,解釋道:“伊吹少爺表示,太宰先生雖然年輕,卻值得信任,他的能力與無效化有關,應該能令大部分難題迎刃而解。”
在禪院甚爾一目十行地讀著這份資料的時候,醫生微微偏頭,朝身後一人遞了個眼色,對方接收了指令,從同伴手中拿過車鑰匙便點了在場幾人和他一同離開。
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資料中唯一一張以偷拍手段得來的、略顯模糊的照片上,禪院甚爾認出了這人正是將加茂伊吹的黑貓帶走照看的少年,心中終於稍微安定了些。
至少加茂伊吹與太宰治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陌生人,兩人在分彆那日又提起了與合作有關的話題,想必即便是以黑手黨之名活動的黑惡組織,也會樂意接受十殿的求助。
——有這樣一個將十殿重新拉入龍頭戰爭的好理由,禪院甚爾倒是不怕太宰治拒絕。
隻不過……
手中屬於自己的手機微微震動一下,代表有新郵件抵達。
禪院甚爾很快將醫生的手機遞還回去,打開來信,果然是羂索發來的消息。
郵件的內容依然簡潔明了:“五條悟已同意繼任家主之位,隻等加茂伊吹於橫濱歸來,就將正式舉行儀式。”
禪院甚爾驀然緊握手機,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反複讀了幾遍這行文字,終於在醫生擔憂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然後收起手機,抬手攔住將要出門的一行人,示意他們停下。
“我去吧。”他如此說道,“我有話要和太宰說。”
十殿的成員並沒質疑禪院甚爾的決定。
男人將車鑰匙放進禪院甚爾的掌心,迅速報出車牌號與停放車輛的位置,又詢問他是否需要組織的配合,最終得到否定的答案,就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他開始行動。
禪院甚爾撓了撓眉角,沒有馬上轉身出門,反倒走到了加茂伊吹的病床邊。
青年麵色蒼白,連雙唇都沒有絲毫血色,纖細的長眉下意識微微蹙著,也隻有這種傳達出情感波動的細節能證明他依然活著,從其他角度來看,他甚至連呼吸都顯得微弱至極。
看了幾秒,禪院甚爾伸出手為加茂伊吹理了下額角的碎發。
他俯身覆在加茂伊吹耳邊,輕聲說道:“這回不得不動真格的了——我沒有其他辦法,如果還能再見,記得不要怪我。”
此時此刻,一直在禪院甚爾腦中亂竄的模糊靈感仿佛突然停了下來,就站在最顯眼的位置等待他伸手捕捉。
所有能配合解題的思緒都在瞬間聯係起來,禪院甚爾已經想通了羂索對他說過的全部內容,也明白了真正該被寫在創世之書上的完美故事究竟要怎樣起筆。
他說:“向前走吧,伊吹,我會為你掃清前路上的所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