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起來,就能被加茂伊吹正視”,會不會本身就是錯的?五條悟從未考慮過類似的問題,卻又在此時不合時宜的冒出了相關的想法。
——如果能換加茂伊吹來追逐他的腳步……但那也不對……
山林內部的圖紙已經完整地浮現在他眼前,京都校眾人的位置也在被微風似的咒力拂過麵頰時儘數暴露。
五條悟從出生開始便持有蒼天之瞳,卻在今日才首次立於高天之上俯瞰萬物。
他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擁有比認知中更強大的力量,而這份力量不該為使他成為任何人的附庸存在,即便那人是加茂伊吹。
五條悟要成為“最強”,不是為了“與加茂伊吹並肩而立”,而是因為“他本身就該是被人仰望的存在”。
而毫無疑問的是,對於加茂伊吹而言,他也處在相同的境遇之下。
此時此刻,五條悟簡直感到豁然開朗,像是迷霧終於散去,天色終於晴朗。
他從未感到如此
暢快。
——看到了!全部看到了!
五條悟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輸出已然逐漸減小的咒力驀然再次爆發出一陣高峰,
他猛然睜開雙眼,
幾乎難以自控地大笑起來,笑聲肆意到甚至顯出些許癲狂的意味,少年也依然無法收聲。
他與加茂伊吹之間,從來不該是先行者與追隨者的關係,即便某一方在一時間占據上風,也絕不能判定另一方為永久的失敗。
加茂伊吹所需要的靈魂伴侶,應該是能與他站在平等位置上,為他提供幫助、支持、警醒與慰藉的強者;而絕非萬事以他為先,失去自己存在的意義、隻能依附他生存的無能家夥。
五條悟一直都被自己的執念困住了。
他無法掙脫名為“加茂伊吹”的束縛,反而無法朝前邁開腳步。
而此時,他親手一鏟一鏟挖出骨血深處的無限可能,然後向整個咒術界宣告——
“我要贏得這場比賽!”他高聲喊道,“現在就出擊!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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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樹木頂端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鳥鳴。
加茂伊吹抬眸望去,數不儘的黑影仿佛被什麼驚動一般,紛紛扇動著翅膀朝密林更深處衝去,隻在原地留下樹影搖晃的餘韻。
直覺告訴他情況有變,但切實存在的證據不足,他想不到東京校要采取怎樣的反製手段才會首先做出打草驚蛇的舉動。
但基本的警惕心還是讓他中斷了和禪院直哉的對話,扶住身下的石頭站起身來,比出個噤聲的手勢,也讓同伴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一陣細微的暖風迎麵拂來,禪院直哉隻覺得脊背上的毛孔都瞬間炸開。
“怎麼回事——”他下意識朝四周望去,“我怎麼會感受到五條悟的咒力?”
加茂伊吹的表情並不好看。
如果隻有他一人產生了類似的感覺,他還可以將其認作錯覺,但禪院直哉的反應已經給出了足以被看作真相的答案:五條悟的咒力確實存在,並且已經來到京都校所在的位置。
提前收集的情報在腦中飛速閃過,加茂伊吹有了判斷。
既然東京校中沒有能在速度方麵勝過禪院直哉的能人,就說明東京校的學生還沒抵達附近,五條悟釋放出咒力的原因隻有兩個。
要麼是為了先行探路,要麼是作為誘餌出現——以加茂伊吹對五條悟的了解來看,多數都是前者。
這股存在感相當強大的咒力在經過身側的不久後再次返回,正好驗證了加茂伊吹的猜想。
“五條悟在用咒力探查我們的位置,等這陣風返回到他身邊,他就能拚湊出山林中的全部景象。”加茂伊吹三言兩語交代出此時的情況,“原理與雷達類似。”
二之宮朝美有些驚慌:“這麼說來,我們已經暴露了嗎?”
在這聲驚呼過後,京都校的眾人都陷入了短暫的無措之中。
加茂伊吹沒有回話,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嘗試在咒力進入六眼的觀測範圍前想出合理的應對方式。
下一秒,他割破手腕,釋放了大量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