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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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鸚心裡正自懷疑,卻又聽到他說,“小鸚姐,我已經領到了薪水,沒想到真的很豐厚啊,真是要謝謝你啊。小鸚姐,你就是我心中永遠的女神,同時也是永遠的財神!為了答謝你對我的支持,我準備晚上做個豐盛的晚宴招待你!如果你當初沒有選中我,就可能你有今天的我,而且我聽說你們公司有意向繼續聘請我,我想這一定是……喂,喂,喂?小鸚姐,你還在嗎?”

很顯然,耳邊已經傳來了機械的電子音,手機被掛斷了。蘇言卿低頭看著手機,眉角輕挑,嘴唇微微勾著,琥珀色的眼眸深若月夜下的幽潭,令人捉摸不透。

顧小鸚一聽到蘇言卿開始長篇大論的說話,腦子就疼得受不了,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話要說!簡直比她的鸚寶貝還能叫喚!一想到失蹤已久的鸚寶貝,顧小鸚又是一陣黯然神傷,也不知它跑到哪裡去了,現在是不是還健康地活著。哎,真是一隻讓人操碎了心的鳥。

顧小鸚晚上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多了個人,看那熟悉的身形,眉頭就是一皺。

蘇言卿手上端著個鍋,看到她時眼睛一亮,瞬間爆發出璀璨的光,聲音更是欣喜若狂,“小鸚姐,你終於回來了,快,快開門。我剛剛燉好的土豆牛肉,就等著你回來一起吃呢。我不是說了要請你吃大餐嗎?看,我多守信用,老早就去超市買食材了,做了一下午,終於弄好了。你快點把門打開啊,我這樣端著,真的好累,而且……”

顧小鸚看著那張好似機關槍一樣的嘴嘮叨個不停,就想拿個訂書機,狠狠地給訂上。她額頭滿是黑線,開啟屏蔽模式,她徑直走到門口,鼻尖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香味,這個味道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她吃了那麼多年。

她本不欲理睬他,但是看著他手上的鍋,一時百味雜陳,她忽而想到了那個為她做了好幾年飯的大男孩,心尖一酸,眼睛一熱,就欲落下淚來。她抬起頭,極力地忍耐著,故意大聲說道:“你一邊去,蘇言卿,我說了不用謝我。你若是果真想謝我,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每次看到你,我……”後麵的話沒說完,隻歎息一聲,快速地打開門。

顧小鸚剛把身體鑽進去,正欲關門,後麵就緊跟著伸進一隻腳,像上次一樣,將門卡住了。她眼裡竄起小火苗,惡狠狠地說道:“蘇言卿,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蘇言卿失落地垂著頭,手上仍固執地端著鍋,聲音更加低沉,“可是怎麼辦呢?你不想見到我,我卻想天天見到你,少見一刻都覺得痛,恨不能變成你的影子,如影隨形,讓你永遠也擺脫不了我。”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顧小鸚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不過才認識一個多月,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她看著他蔫了吧唧的腦袋,有種愧疚感油然而生,但轉念一想,我為何要感到愧疚呢?他喜不喜歡是他的事,我喜不喜歡是我的事,為什麼要在意他呢?為什麼心臟好似被紮了一下,有些疼痛蔓延呢?她到底是怎麼了?

顧小鸚有些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心悸,她想要不留餘地地將他解決,不能再讓他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了。他就像是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爆炸,隻會把她的生活弄的烏煙瘴氣,再也沒有安寧。

她咬了咬嘴唇,狠心說道:“謝謝你的喜歡,但那是你的事,我的心早就枯萎了,現在或者以後,都不會再愛上彆人了。”

蘇言卿聽到了她拒絕的話,仍舊倔強地將腳卡在那裡,幽幽說道:“小鸚姐,你確定不後悔?”

顧小鸚每次聽他喊“小鸚姐”,心都會莫名地顫動,那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讓她害怕,那種靈魂與靈魂的對撞,讓她心悸。曾經也有一人這樣喊她,喊了好幾年,從青春年少到風華正茂,空氣裡都是他的聲音,小鸚姐,小鸚姐。

她分明知道的,眼前的人並不是那個少年,可想要拒絕他的時候,依然會心痛。她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不後悔。”

蘇言卿似乎低低笑了一聲,不知是自我嘲諷,還是其他什麼。他突然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眸好似藏了塊冰玉,有冷光閃爍,“小鸚姐,你難道不想知道薛忠睿是怎麼死的嗎?”

顧小鸚冷不丁聽到他的話,一張如桃花般明豔的臉驀地煞白,心驀地一陣劇痛,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凍住了,雙眼圓瞪,死死盯著他,顫聲問道:“蘇言卿,你剛剛說什麼?”

蘇言卿眸光微閃,仍舊不躲不避,目光直直與她對視,“我說,你難道不想知道薛忠睿是怎麼死的嗎?”

顧小鸚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瞬間零落成一具骨架,砰地一聲跌坐在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再也不知身在何處。原本想要忘記的一切,瞬間好似決堤的洪水衝刷下來,勢不可擋,將她整個人都卷到了漩渦裡,混沌一片,呼吸困難。

蘇言卿見她突然跌倒在地,嚇了一跳,直接將門打開,飛速地跑進去,將鍋放在桌上,又飛快地返身回來,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輕輕地放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小鸚姐,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該突然提起這事的,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罵我吧,但是不要這樣什麼也不說。”

顧小鸚隻覺渾身冰涼一片,好似被丟進了冷庫裡,連心臟都好似被冰凍起來,呼吸不再順暢,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襲來。她心裡的傷口還未愈合,此時血皮又被強行揭開,從骨縫裡頭滲出寒來,冷的像是浸在冰水中。

是啊,薛忠睿死了,早在兩年前就死了。已經有多久,沒人敢在她麵前提起他了,可偏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提醒著她,這一切,不能忘,也忘不掉,午夜夢回,仍時時纏繞,這種痛,沒有解藥,隻能生生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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