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則好似感受到了什麼,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小手掙紮著,一遍又一遍地叫著“粑粑”。
隨著匕首的刺入,魏靈均的身體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他幾乎可以聽到血液汩汩流出的聲音,疼痛奪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張張口,想說些什麼,意識卻變得模糊一片,整個人都向黑暗處沉淪,除了徹骨的痛,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疼,好疼!”魏靈均剛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全身上下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疼入骨髓,靈魂都跟著顫抖。唯一剩下的一點意識告訴他,此時他正在醫院裡,因為鼻尖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耳邊是各種雜亂的聲音。
“快點把病人推進手術室,失血過多,需要馬上手術!”
“主刀醫生是誰?還沒到嗎?”
“秦醫生正在消毒,馬上就到!”
“都準備好了嗎?那我們趕緊開始吧,先上麻醉。”
……
魏靈均幾乎對所有的話都沒聽進去,唯獨“秦醫生”三個字,衝破重重困難進入到他的耳朵裡。他心中一喜,是老婆來了嗎?是老婆給我做手術嗎?她看到我受傷,會不會傷心落淚?一一有沒有安全到家?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趙天賜被抓了嗎?……
他的腦子裡裝滿了各種問題,幾乎要爆炸,卻突然有什麼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進身體裡,魏靈均瞬間就失去了最後的那點意識。
當魏靈均再次出現意識的時候,眼睛還未張開,心頭就是一喜,我被救活了!我沒有死!腦子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有一隻手在掀他的眼皮,然後是刺眼的光照進來,伴隨著輕柔的女聲,“手術很成功,病人很快會恢複意識的,聯係病人的家屬了嗎?”
緊接著,旁邊有人回道:“嗯,已經打電話通知了,應該很快會過來吧。不過,秦醫生,病人好像跟家裡的關係不是很好,不知道咱們擅作主張,他會不會生氣。”
之前溫柔的女聲再次響起,“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用要有人來照顧他。病人失血過多,最近幾天都下不了床,不管關係多差,總歸還是家人。”
旁邊的人哦了一聲,又接著問了一句,聲音神神秘秘的,“秦醫生,你說病人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意識一直處於遊離狀態,他當時到底是死了?還是怎麼回事,怪嚇人的,我還以為救不活了呢。”
溫柔的女聲帶著些疑惑,似乎思索了會兒,才說道:“也許是處於深度睡眠狀態,就是機體為了保護病人,陷入自我修複狀態,類似於做夢一樣。”
幾人在床上討論著這個問題,但魏靈均卻聽得似懂非懂,心下有些疑惑,難道他們口中的“秦醫生”並非我老婆?否則這好像討論陌生人一樣的語氣,根本就不對!難道這不是老婆工作的醫院?他們說通知家人趕來,難道才是指我的老婆和兒子?那也不對啊,若是他們的話,為什麼會說我和老婆兒子關係不好呢?
太多的問題糾纏著他,魏靈均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一次嘗試失敗,他又暗自運了些力氣,過了一會兒才勉強睜開一條縫,正有一雙瀲灩的秋水瞳看過來。
魏靈均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心底爆發出無儘的喜悅,整個眼皮都睜開來!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乾澀的厲害,根本講不出話來。
病床左側站著一個身穿淺粉色護士服的小護士,她急忙取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了進去,低聲問道:“先生,你好點沒有?”
魏靈均卻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她的話,隻盯著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喝完水,嗓子終於舒服了點,他看著那個女人,一臉欣喜地喊道:“老婆,你來了,是你給我做的手術嗎?”
此話一出,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隻有淺淺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剛剛給魏靈均倒水的小護士,看著對麵的醫生,小聲說道:“秦醫生,這位患者不會是出車禍,腦子也被撞壞了吧?”
對麵的女醫生悄悄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病人還在這裡坐著呢。她輕咳一聲,轉頭看著魏靈均,聲音溫柔,“請問這位先生,你是哪裡不舒服嗎?你這裡,有沒有覺得有些疼?”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指了指他的腦袋。
魏靈均被兩人的對話和動作完全搞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車禍?怎麼會是車禍?!他的眉頭緊緊地蹙起,直接抓住了女醫生的手,眼中滿是驚疑不定,“老婆,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魏靈均啊,咱們五年前結的婚,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你給他取名一一!對了,咱們兒子平安回家了沒?他沒出什麼事吧?”
女醫生突然被他抓住了手,嚇得花容失色,小手掙紮著,聲音顫抖著,“這位病人,你清醒一點,我不是你老婆,而且我還沒結婚呢,哪裡有什麼兒子!請放開你的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魏靈均看著她手上捏著的針筒,突然很想笑,還說不是我老婆,連威脅人的方式都沒變,隻會拿個針筒裝樣子,就她那心疼人的個性,怎麼舍得紮下去。
又恍惚想起,受傷之前在醫院和她簽署的不平等條約,還說晚上要在床上好好探討的!難不成她是為了逃脫晚上的床上運動,才故意找兩個小護士跟她一起演戲?如此一想,心中不禁一笑,老婆還真是調皮啊!
魏靈均心思百轉,早已閃過無數個念頭,他的眼中掠過一道亮光,見她仍在奮力掙紮,手攥得越發用力了,“老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答應你要帶一一回家的,卻沒有遵守約定,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老婆,你彆鬨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