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026 安王這愛好不好意思說呀(1 / 2)

傅國公在懷遠候那裡挨了一頓打, 再看到自己這個討債的弟弟,氣惱交加,又把傅二爺打了一頓。

傅二爺自知理虧, 沒敢還手, 但有些不平:“大哥, 你跟懷遠候不也像兄弟似的嗎?最後還不是綠了他。咱們好歹是親兄弟,流一樣的血, 左右是自家血脈,總比替外人養兒子強。”

“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我打死你個混不吝的。”傅國公氣得又要揚手。

傅二爺嚇得趕緊躲開:“大哥, 你彆氣, 我不說了, 不說了。這樣吧, 我把良哲帶走, 安置在外麵, 不礙你的眼總行了吧!”

傅國公焉能不知道傅二爺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冷冷一笑:“你做夢。”

閔氏隻知爭風吃醋, 根本沒用心好好教導兒子。傅二爺的兩個嫡子都是不成器的, 庶子就更不用說了,在閔氏的高壓下, 膽小如鼠,兩麵三刀。

如今傅二爺知道傅良哲是他的種, 白撿這麼個好大兒, 他可不得樂開懷。

傅國公心情就很不美妙了。

他兒子雖多, 但出挑的卻找不出兩個。

畢竟傅國公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大忙人,兒子這麼多, 哪顧得過來,三天兩頭能見他一麵就不錯了,更彆提手把手用心教導。

因此這些庶子們都是像野草一樣長大的。

梁氏性情很好,從不曾在銀錢生活上克扣過他們,也給他們請夫子,但奈何傅家家風不行,又沒人花大力氣去管束他們。

小孩子自製力本來就差,長期受這些不良長輩的熏陶,大多十幾歲便染上了一身惡習,吃喝嫖賭無一不會。

以前傅國公也沒當一回事,反正他有出息的長子就夠了。至於其他兒子,傅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多養這麼幾個閒人。

可今天晴天霹靂,寄予厚望的長子竟不是自己親生的。

現在若是換世子,太難了。餘下那些東西連傅良哲的一半都比不上,見識過更好的了,誰還看得上哪些歪瓜裂棗。

而且傅家雖說是靠女人發的家,但傅國公也不是半點遠見都沒有的人。他很清楚,要想將傅家的榮華富貴延續下去,除了指望宮裡頭,外麵傅家也得後繼有人才行。

如今他都是五十來歲的人了,重新培養世子,力不從心,指望小妾教更不行。而家裡大房二房的主母都沒了,他這把年紀再娶一房妻室,隻怕願意的也是那等攀龍附鳳之輩,家風清正嚴謹,教育嚴厲的家庭肯定不會答應。

所以他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裝糊塗也不行。

這件事鬨得太大了,估計要不了兩天京城官員百姓都會知道這事。他要是什麼都不做,還讓傅良哲繼續做世子,吃了這個王八虧,以後世人怎麼看他?

傅國公糾結不已。

另一邊,梁氏已經搬出了傅國公府,當晚就住進了離自己娘家不遠的一處嫁妝宅子裡。

宅子不大,隻有兩進,屋內陳設也很簡陋,而且家具什物有些年頭了,但卻被人擦得一塵不染,顯然是一直有人在打掃維護,二十幾年不曾中斷。

傅良哲臉色慘白,沉默地跟在梁氏身後。

他還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的母親素來端莊賢淑,怎麼會偷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二叔。

梁氏沒有解釋,隻是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背脊挺得直直的,提著一隻白燈籠走在前麵。傅良哲默默跟在她的身後,發現母親已經老了,鬢邊間雜著銀絲,背影也不複年輕時候的筆直。

他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的難受。

梁氏徑自來走到後院,推開最左側的那間屋。屋裡空蕩蕩的,正中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暗紅色案桌,桌前擺放著一個牌位。

傅良哲看清靈位上的幾個字,瞳孔驟然一縮,震驚地望著梁氏。

梁氏沒回頭,隻是掏出手帕仔仔細細地將靈位擦乾淨,然後愛憐地撫過牌位上那行字“先夫季遙之靈位”,後麵有一行小字,清晰地寫著“妻梁氏立”。

少許,她將牌位放下,回頭看著傅良哲:“跪下,給你父親磕頭上香。”

傅良哲震驚得無以言表。

許久,他才聲音艱澀地問道:“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故事並不複雜。

梁氏年少時有個遠方表哥,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早便定了親,隻待春暖花開之時便永結同心,相守一生。

但在時年的臘月二十二這天,季遙騎馬來給未來嶽丈家送禮,途中遇到一群公子哥騎馬在大街上狂奔。

那兩天正好下了雪,地麵濕滑,季遙的馬兒受了驚差點踩到路邊一個小孩,季遙為了避開,隻得死死勒住韁繩,但馬更暴躁了,直接狂奔,將他甩下了馬。

季遙摔得很重,背脊骨都摔斷了。

等梁氏聞訊趕過去時,他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當時不顧朝廷律令,帶頭在街上策馬狂奔之人便是傅國公。

此事造成了兩死八傷的慘劇,可罪魁禍首卻沒受到任何懲罰,甚至連麵都沒露,隻是讓家中奴仆管事出麵。

季家不服,去京兆府告過狀,但結果卻是季父被貶外調。餘下幾家要麼是收了傅家的銀子不再追究,要麼也一樣被驅逐出了京城。

痛失愛人,梁氏悲痛欲絕。更糟糕的是年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未婚夫卻沒了。

雖然大雍民風比較開放,可一個女子未婚先孕終究不是光彩的事。

此時正值傅家來提親,沒有過多的猶豫,梁氏便痛快答應了。

“他們害死了你的父親,就應該還你一個父親,保你長大。”

“至於傅二,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哪天傅國公發現你不是親生的,還能推到傅二身上。他比傅國公糊塗多了,更好忽悠。”

真相是如此的殘酷血腥。

傅良哲死死咬住下唇,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認賊做父二十幾年,一時半會兒他真的沒法接受。

梁氏冷靜地說完這一切,抬頭看著傅良哲:“今日帶你過來,隻是想讓你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你的來處。你現在的處境不好,是母親對不起你,你明日便遞折子請求外放吧。”

傅良哲心裡雖又酸又澀,極為難受。

但他更清楚,梁氏比她更難受。

母親當初之所以答應嫁給傅國公,進入傅家一則是為了報複,二則也是為了他。不然母親未婚先孕,名聲掃地,帶著他如何生活?如何請名師教導他?

傅國公事太多,顧及不到家裡,哪怕是最受重視的嫡長子,傅良哲也經常三五日見不到傅國公一次。所以對比傅國公,他對梁氏的感情要深厚許多。

母親和傅國公二選一,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母親。

傅良哲深吸一口氣說:“娘,那您跟兒一道走吧,咱們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

梁氏眷戀地撫摸著牌位:“你有這份孝心,為娘很開心。不過娘不走,你爹就死在外麵不遠處的街道上,娘要在這裡陪著他。這座宅子本來是你祖父母給我們準備的成親的房子,離京之時,由你祖母做主,過給了我。這裡以後便是娘的家,你走吧。”

“我不走,除非娘跟我一道走。”傅良哲紅著眼眶說。

唐詩看得難受極了,跟瓜瓜吐槽。

【嗚嗚嗚,梁氏太慘了。她本來有一段美好的姻緣,還有慈善的婆母,孝順聰明有出息的兒子,可這一切都被傅國公那個渣渣給毀了。】

沒有特殊情況,京城的大街上是不許策馬狂奔的。傅國公這行為就跟現代醉酒致人死亡一樣,必須入刑。

但就因為他家裡比季家、粱家更有權力,他便能逃過律法的製裁,逍遙法外。

梁氏如何能不恨。

他毀梁氏一生,梁氏便毀他傅國公府的繼承人,算計傅國公府幫她養兒子。

這就叫報應不爽。

淑妃等人知道了緣由,也很同情梁氏。

因為這件事,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就連唐詩都沒了吃瓜的熱情。

見她沒再透露信息,用過膳,天衡帝又單獨留下了安嬪,讓其餘四人各自回府。

等人都走後,天衡帝寫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出去,交給了梁氏。

第二日,在朝堂上,天衡帝下旨讓傅良哲外放江南,即刻出發。梁氏則留了京城,白日裡去了養濟坊幫忙。

傅國公接到消息時,已經隨太後的鸞駕出了京,他就是馬上掉轉馬頭回京也趕不上。

他隻能安慰自己,外放三年也好,等這件事淡了再看情況。若是他膝下有更合適的人繼承國公之位自是更好,若是沒有,等風聲過去再找皇帝將傅良哲接回來就是。

他這算盤打得響,殊不知傅良哲根本不是他傅家血脈,也不可能再回來。

***

不出所料,安嬪又在承乾宮呆了一夜。

第二天,天衡帝又照樣賞了安嬪一堆的東西,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應有儘有。

不過這次唐詩一點都不羨慕了。

有命掙錢也得有命花啊,沒看昨天太後已經盯上了安嬪,若不是天衡帝還有點擔當,將太後的要求給擋了回去,這會兒安嬪恐怕已經跟著去行宮伺候太後了,能不能回來都兩說。

以太後跟天衡帝之間表麵不錯,實則有血海深仇的關係,安嬪越是“受寵”以後恐怕越有她受的。

還是當背景板小透明好啊,安全自在。

唐詩更加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往天衡帝身邊湊,一定要離他遠遠的,學習周才人,在外麵沉默寡言,努力降低存在感,把渾水摸魚這活發揮到極致。

接下來兩天,極為難得的,天衡帝竟沒召喚她們這些妃子去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