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055(1 / 2)

八爪魚?富驛隻有兩隻手兩條腿啊,這跟八爪魚有什麼關係?

一開始,葛經義並不明白唐詩的意思,但等他派人去查富驛的交際圈,尤其是跟他過從甚密的女子時,便大致明白八爪魚是什麼意思了。

萬萬沒想到,跟富驛有染的女子竟達十數人之多,而且這些女子無不是達官貴人家的妻妾,也算是有頭有臉,見過些世麵的,怎會看上富驛這麼個小白臉?

葛經義瞠目結舌,查案的刑部官吏也很意外。

更讓人吃驚的是,不是富驛為這些女人花錢,相反,這些女人倒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

富驛開的是布莊,布莊女客人多,正好給了他接觸這些富家女子的機會。

富驛這人長得俊俏白皙,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說話非常討喜,每每都將這些富家太太、大家小姐哄得眉開眼笑。久而久之,其中一些閨中寂寞的太太便跟他發生了某些不可言說的故事。

富驛也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了一批穩定的大客戶。

這些女人不但自己經常光顧富驛的布莊,還給他拉客戶,將他家的布莊介紹給小姐妹,府上需要用布時也往往指定下麵的人從他家采買。

因此富氏布莊的生意一直挺不錯。

照理來說,富驛應該不缺銀子才是。但他好賭成性,手裡但凡有點銀子就往賭坊跑,回回都輸得精光,搞得有時候連進貨的銀子都湊不齊,還得跟相好的借錢。

但就是這樣一個混球,竟還哄得有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韙幫他偷會試考題。

難怪女之耽兮不可脫也,葛經義搖搖頭,一一盤查這些女子的夫家,做官的,跟這屆會試有關,能接觸到考題,這個範圍很小,不一會兒他便鎖定了一名可疑的女子。

這名女子名喚朱娘,青樓出身。

四年前被人買下,送給了詹赫做妾。

詹赫是進士出身,目前在翰林院任職,也是此次會試的一名同考官。

對於詹赫,葛經義印象不深,隻記得是一個消瘦的中年人,性子比較木訥沉悶。他命人去吏部調取了詹赫的資料,又派人去將朱娘帶回來審訊。

朱娘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形豐滿,嘴唇很厚塗著鮮紅的口脂,眼睛嫵媚含情。

被人帶到貢院,她妖妖嬈嬈地行了一禮,嬌滴滴地說:“大人,你喚奴家過來做甚?咱們家老爺這陣子都在貢院,好久沒回家了,奴家能去見見他嗎?”

禮部員外郎甄嘉言一晚上沒睡,現如今看她這副輕浮的做派,很是厭惡,怒斥道:“大膽,貢院會試重地,豈容閒雜人等隨意走動。”

朱娘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看他表情凶狠,瑟縮了一下,扁扁嘴說:“奴家就問問嘛,不可以就不可以,大人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

問他為何生這麼大的氣,她自己乾了什麼好事,她不清楚嗎?

提起這個甄嘉言就來火,正要發作,卻被葛經義攔住了:“甄大人稍安勿躁。”

朱娘紅唇一抿,掩嘴吃吃笑道:“就是,甄大人該向這位大人學學才是。”

葛經義沒理會她的話,直接切入正題:朱娘,你可認得富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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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娘故作思考的樣子,水盈盈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富驛?大人是說富氏布莊的富掌櫃嗎?認得,奴家去他家鋪子上買過幾次布。”

一副完全不熟的樣子,明顯是想撇清關係。

葛經義也不意外,他們兩人之間這種關係本身就見不得人,朱娘不承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招手,示意屬下將人證物證帶上來。

很快朱娘的貼身丫鬟小桃,還有富氏布莊的夥計張秋都被帶了上來。

一看到他們,朱娘就意識到自己跟富驛的私情很可能曝光了,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嘴上卻笑著說:“大人,怎麼將奴家的丫頭帶上來了?小丫頭不懂事,若是哪裡冒犯了大人,奴家替她賠罪,大人有大量,您就饒了她吧。”

葛經義沒理會她這話,而是對兩人道:“說吧。”

張秋瑟瑟發抖,昨天富驛被帶走後,布莊也被官府查封了,他們這些夥計也被拘了起來,他怕得很,如今葛經義一問,他便什麼都一股腦地招了:“大人,朱娘與我家掌櫃是相好的。兩人結識快四年了,每個月的初六十八,朱娘都會到布莊與我家掌櫃相會。布莊後麵有一間屋子,便是他們的私會之處。”

小桃兩隻手攥在一塊兒,低垂著頭不敢看朱娘,小聲說:“我家姨娘與富掌櫃除了在布莊,偶爾也會去客棧碰頭,大多去的是迎客居客棧。”

老底被揭穿,朱娘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幽怨地望著葛經義:“這位大人,奴家不過就是跟富掌櫃聊得來,多聊了幾句而已,並無什麼,這都是誤會!”

“你們夥同從詹赫口中盜取這次會試考題也是誤會?”葛經義直接放大招。

朱娘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地否認:“沒,沒有的事,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葛經義將證據擺在她麵前:“富驛盜賣考題一事證據確鑿,他現在就被關押在貢院。本官勸你坦白,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說完派人將富驛抬了上來。

富驛閉著眼睛,頭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臉色青白,一副半死人的模樣,哪還有往日裡的風流倜讜。

朱娘看著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是受重刑,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用手捂住了嘴巴。

葛經義重重一敲桌子,厲聲質問道:“朱娘,你招還是不招?”

朱娘臉色煞白,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怔了片刻,哭哭啼啼地說:“大人,這,奴家真的不知道,奴家沒做過……”

她哭起來很好看,一副梨花帶雨的嬌柔淒楚模樣,很容易讓人心軟。

可惜葛經義這隻老狐狸是個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來人,上刑!”

兩個衙役拿著拶子上來。

拶子是拶刑的工具,拶

刑也就是夾手指。

朱娘看到刑具,頓時嚇得渾身發抖,不住搖頭:“不,不,大人,你不能這麼對奴家,奴家要見我家老爺。我家老爺也是大人,你們不能這麼對他的家屬……”

葛經義冷冷地問:“朱娘,你招還是不招?”

眼看手指已經被套上了冷硬的拶子,朱娘怕了,連連點頭:“大人,奴家招,奴家招。都是富驛逼奴家的,奴家有次去布莊買布被富驛迷、奸了。後來他便一直用這事威脅奴家,奴家怕他將這事宣揚出去,不敢不應他的要求。”

“賤人,分明是你勾引老子的。”富驛睜開眼,虛弱地瞪著朱娘。

朱娘對上他怨毒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哭著鼻子說:“大人,奴家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假話。”

葛經義聞言隻道:“你可有證據?”

朱娘說不出話來。

富驛掙紮著說:“大人,這賤人水性楊花,嫌那詹翰林不懂情趣,性情古板,就故意勾搭小人。小人也是一時糊塗才著了她的道。”

“呸,富驛,你是什麼好東西?為了你布莊的生意,四處討好女人,跟那小倌有什麼區彆?跟你有一腿的女人不知多少。你當初騙我說是為你那兄長求的考題,結果卻是要考題去賣錢。”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若非你苦苦哀求,又在床上戴項圈鈴鐺哄騙我……”

隔壁的唐詩激動了。

【哇塞,玩得這麼花的嗎?難怪能哄得這麼多女人歡心。】

【誒,怎麼不說了?彆吊人胃口啊。瓜瓜,除了這種py,他們還玩了哪些花樣啊?】

天衡帝摁住額頭,伸手彈了一下唐詩的腦門。

唐詩吃痛,哎喲一聲,捂住額頭委屈地看著天衡帝:“皇上,您打奴才乾嘛?”

“讓你當值,你在這打瞌睡,像話嗎?給朕倒杯茶。”天衡帝抬了抬下巴吩咐。

唐詩吃瓜正吃得開心,驟然被打斷,有點不開心又不敢反抗,隻能不情不願地去倒茶。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瓜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瓜瓜:【宿主,本瓜是一隻有節操的瓜,不該看的堅決不看。】

唐詩鄙夷:【被屏蔽了就被屏蔽了嘛,還裝。】

瓜瓜:【我一隻瓜不要麵子的啊?】

唐詩被瓜瓜的倔強給逗笑了,把茶水端到天衡帝麵前眉梢眼角都還帶著笑意。

天衡帝挑眉看她:“什麼事這麼開心?”

唐詩抿嘴笑了笑:“沒有啊。”

還有大臣在,天衡帝沒多說,等她把茶水放下就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到後麵去。

這時候富驛和朱娘已經吵紅了眼,兩人相互揭短,吵到失去了理智把他們作案的動機和過程也全抖落了出來。

這得從富驛的身世說起。

富驛有個哥哥,打小便進了學堂念書,十幾歲時就中了秀才,在讀書方麵也算比較有慧根的,家

裡人都對他期望很高。

無奈造化弄人,在他哥中秀才的第二年正躊躇準備參加鄉試時,他們家突逢巨變。他父親輕信朋友,被騙光了家財還欠下了一筆債,最後氣得一命嗚呼,沒幾個月他們母親也鬱鬱而終,留下兄弟倆相依為命。

富驛的哥哥沒錢繼續念書,為了償還債務,也為了養富驛這個年幼的弟弟,他白日裡去給富家小公子做啟蒙老師,晚上拚命抄書掙錢。這麼一耽誤,鄉試成績自是不理想,考了兩次都沒中他隻得暫時放棄。

直到三十歲後,還完了債務,富驛長大了,手裡也略有薄財後,他哥哥才重新拾起書本,繼續念書,用了七年時間,總算是考上了舉人。

不過到底是蹉跎了太多時間,他哥也不是那種天資聰穎驚才絕豔之輩,此後會試皆不理想,連續三次都名落孫山。

富驛是他哥一手養大的,兄弟倆感情極好。富驛心裡又一直有愧,若非他拖累,他哥當年完全不用這麼辛苦,也不至於抽不出一點時間念書,以至於耽誤到快四十歲才考上舉人。

眼看他哥都快五十歲了還一直高中無望,富驛也開始急了。

所以在得知情人朱娘的丈夫是本屆同考官,有機會接觸到考題後,他便動了歪心思,想儘各種法子哄朱娘開心,又給朱娘送了一套價值八百兩銀子的昂貴頭麵,總算是哄得朱娘鬆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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