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上前天還重賞了她們,明擺著是在收買她們嘛。
她們不管是為了以後在宮裡過得好點,還是為了錢途都得替皇上說幾句好話吧,讓她們去昭華宮對皇上沒壞處。
“那娘娘什麼時候才願意見咱們啊?”安嬪還想問問家裡的事呢。
殷書桃也很遺憾,昨天她們都問了私事,就她最後,沒趕上。
幾人遺憾地各自回宮了。
接下來幾天,她們還是天天去昭華殿門口晃悠,毫不意外吃了閉門羹。
天衡帝知道她們碰壁的消息,並沒有覺得多高興,因為他也一樣被拒之門外了。
一連八天被拒之門外,天衡帝忍無可忍,終於想了個辦法。等天黑之後,他換了一身太監的衣服,隻領了幾個心腹悄悄去了昭華殿。
東來看到他就頭痛。
哎,兩個主子較勁兒,他夾在中間真是太難了。
他正想說進去通知唐詩便見天衡帝衝他擺了擺手:“不用,你當沒看見朕。”
東來萬分不解,但很快他就知道天衡帝打的什麼主意了。
天衡帝踩在侍衛的肩膀上,雙手抓住宮牆,雙臂用力,攀爬上了宮牆,然後利索地跳了下去。
正在簷下跟春喜她們打牌的唐詩聽到動靜,側頭望了過去,正好看到天衡帝拍手上塵土的動作。
春喜她們都驚呆了。
完了,看到皇上爬牆,東來公公會不會封住她們的嘴巴吧。
唐詩看了眼噤若寒蟬的幾個宮女,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春喜幾人連忙退下。
天衡帝神色自若地走到唐詩跟前笑道:“用晚膳了嗎?”
唐詩嘲笑:“皇上真是好身手啊。”
天衡帝假裝沒聽出來,從懷裡掏出一本話本子:“聽說你最近喜歡看這個,朕從宮外尋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唐詩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
天衡帝翻身跳到廊中,坐在廊沿,拍了拍手裡的書:“朕念給你聽?”
唐詩還是不說話。
天衡帝拿著書自顧自地念了起來,反正隻要唐詩不趕他走,他就不走。
至於讓她冷靜。
他都讓她一個人想了快一個月了,她還沒想通,顯然這個法子行不通。暫時就相信葛經義的“死纏爛打”法吧,要是不行,回頭讓葛老頭出去當巡查使,他抱不了老婆,獨守空房,葛老頭也彆想天天
老婆孩子熱炕頭。
唐詩由著他,看他能堅持多久。
沒想到他這一堅持就是七天,每天傍晚來,給她念書,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趣事,半點都沒不耐的意思,但唐詩看得出來,他臉上的倦容。
這天,等人走後,唐詩第一次問瓜瓜:【朝堂上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瓜瓜:【這就有點多了。一是北夷那邊聽到了大雍內亂的風聲,說是準備派使臣過來,估計是來探探虛實的。此外,大臣們很久沒見到你,天天上書請你也跟著一塊兒上朝,不過都被狗皇帝給駁回了。】
唐詩挑眉:【很多嗎?】
瓜瓜點名:【太醫院的侯思敏想向咱們倆討教現代醫學,葛經義最近碰上了一個棘手的案子,想咱們給他漏漏題。邵馳這次打擊海盜,勸降白阿嫂火器功不可沒,喻星月回來後跟她哥哥商議準備重點發展射程遠的火炮,想讓工部尚書從咱們這兒掏點資料,省得他們走彎路。工部的工考成效不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拔得頭籌,封了爵,現在不少大臣都眼饞這個,想將家中不務正業的子弟塞進去,所以禮部最近跟工部準備開設技校,也想問問咱們的意見……】
唐詩……
她咋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這麼重要了?
狗皇帝天天晚上過來也沒提過一句,真沉得住氣啊。
次日傍晚,天衡帝不出意外,又翻牆溜進來了,還給唐詩帶了一捧臘梅過來:“聽說你很喜歡這個香味,讓春喜插在花瓶中,放在屋子裡吧。”
唐詩沒搭這話,而是指了指對麵的座位道:“皇上請坐!”
然後親自給天衡帝倒茶。
天衡帝受寵若驚,要知道過去一個多月唐詩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謝謝。”天衡帝接過茶水,一口喝完,讚道,“好喝!”
唐詩翻了個白眼,在承乾宮天天喝也不見你誇一句,太假了。
她懶得跟天衡帝打馬虎眼,開門見山道:“皇上應該很需要臣妾和瓜瓜的能力吧。”
天衡帝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絲絲不妙的感覺。
他伸手握住唐詩的手認真地說:“如果你很介意這點,以後朕都不會再用你和瓜瓜的能力。”
唐詩苦笑,看看,他著實聰明狡猾,早就猜到了她心裡的芥蒂,所以這段時間才從來都沒提過。但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她有這個能力,她怎麼可能完全不用。
即便能忍一時,但能忍一世嗎?如果有一天,她的朋友求她呢,葛經義他們這些大臣跪下來求她呢?她真的能拒絕嗎?
隻是張張嘴,就能破一樁案子,救下無辜之人,如此簡單的事,她真的能一直拒絕嗎?
唐詩用力掙脫開了天衡帝的手,站起身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撐在地上,接著緩緩叩首到地,行了一個鄭重的跪拜禮:“皇上,臣和瓜瓜願為大雍效力,為皇上儘忠。”
天衡帝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淡了下去,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冷色:“你寧
願做一個臣子都不願意做朕的妻子?”
唐詩抿了抿唇:“皇上,臣願去欽天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請皇上成全。”
欽天監掌管天象曆法,勉勉強強跟她和瓜瓜這種能力沾點邊。沒辦法,雖然其他衙門肯定也會爭著搶著要她,但實在是怎麼扯都扯不上啊。而且欽天監事情少,去那裡也能少沾點麻煩。
天衡帝憤怒地站了起來,冷笑連連:“朕給了你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你想清楚,你最後就想清楚了這個?”
唐詩不說話。
這是她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辦法。
後宮妃嬪以色侍人,色馳而愛衰,幾乎是每個後妃都難逃的宿命。
她既是以“才”侍人,那何不做官呢?在外麵做官,哪怕也會被皇帝派人盯著,總比在這深宮中自由,更不用擔心哪天皇帝變心了,又或是瓜瓜的能力消失,自己在這後宮中無法立足。
遠離皇宮,以一個臣子的身份效忠,至少能夠保持心境的平和,不用擔心自己有一天也變得麵目全非,跟天衡帝鬨成她父母那樣。
見她一直不說話,天衡帝氣急:“好,好,唐詩,你好樣的!”
接著拂袖而去。
東來看著天衡帝鐵青著臉離去,頓覺頭大,不是好點了嗎?怎麼又鬨翻了。
他連忙跑進宮裡,看著唐詩還跪在地上,連忙去扶她:“我的小祖宗呢,您就彆惹皇上生氣了吧,這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您天天跟皇上慪氣乾什麼啊!你不痛快,皇上也不痛快,這又是何必呢?”
唐詩不說話,她的想法淑妃她們理解不了,東來更不會懂。
忽地東來鬆開了手退到了一邊。
唐詩抬頭就看到天衡帝去而複返,隻是臉上依舊臭臭的。
他沒說話,彎腰一把抱起唐詩,進了內室將她放在榻上:“還跪著,朕不回來,你的腿是不是就不要了?”
唐詩隻覺鼻頭一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彆開眼,不去看他。
天衡帝伸手捧著她的臉掰回來,困惑地問道:“朕感覺得出來,你對朕並不是全然無意,為什麼要這麼抗拒朕?詩詩,你到底在不安什麼?告訴朕,咱們一起解決好嗎?”
唐詩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你可以決定我的生死,我的人生,你說我不安什麼?咱們這麼不平等的地位,談什麼感情?感情這玩意兒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今天你可以喜歡我,明天呢?等我人老珠黃的時候呢?彆說你會隻守著我一個人,我不信!尋常男人都想三妻四妾,更何況皇帝,你不想也有人送你女人。若有一天,我對你沒用了,沒有感情了,你能放我離開,讓我安安生生在外麵過日子嗎?”
“即便你答應,那後宮中嫉妒我的妃嬪,朝中我無意中得罪過的大臣呢?他們會放過我嗎?你看,跟你在一起這麼多不好的地方,我憑什麼要跟你在一起?親爹親媽都靠不住,我憑什麼相信你能讓我依靠一輩子?讓我信任一輩子?”
天衡帝一把將唐詩的頭按進懷裡,輕輕
撫摸著她的頭說:“有這麼多想法,為什麼不早點跟朕說?你若介意淑妃她們,朕會想法子將她們送出宮,至於周……賢妃,過兩個月她就會難產母子俱亡,也不會留在宮中。以後你跟朕一起上朝,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幫朕批閱奏折,朕願將朕的權力與你分享。”
唐詩抬頭震驚地看著他。
二聖臨朝,曆史上隻有一次,但那也是則天皇帝自己爭取的,差一點點,她就被廢了。
天衡帝會甘願將權力跟她分享?
唐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感動,她也相信天衡帝這一刻的話出自真心,但人心易變。即便讓她上朝,她這種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沒經曆過戰亂困苦,生長在和平年代連殺雞都不敢的人,哪是他們這些老狐狸的對手。
她從小所受的教育,她的三觀,就注定了她成不了事。這些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彆人的生死,但她能嗎?她不行的,即便有權力在手她也不行。
天衡帝輕輕摩挲著唐詩的臉問:“不相信朕?朕可以下旨。等賢妃難產去世後,朕就下旨封你為後。”
唐詩哭得更凶了:“不用,不用,你彆說了,我做不到,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可以為你辦事,為你效忠,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和瓜瓜都告訴你,要是哪天我沒用了,求你看在我為你辦過事的情分上放我走,讓我在外麵過自己安生的日子好不好?”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任憑天衡帝怎麼安慰都沒用。
瓜瓜突然出聲:【宿主,你想回去嗎?我剛才檢查了一遍,發現了係統的漏洞,如果你想回去,我隨時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