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的那一幕深深印在柏宴的心底。
但另一個當事人,好像從沒當回事。
眾人出了餐館,分彆回家。
因為出現了跟蹤狂,加上天色太晚,柏宴就讓人坐車送他回去。
柏宴打開後車門,洛嘉走過去,忽然停了下來。
他像是下定決心般,說:“我沒忘,明天就是一周之約的最後一天。”
“嗯。”
“我該怎麼找你?我想當麵說。”
第二天是周六,他們不去學校。
當麵說,還有轉圜的餘地。
柏宴此刻的目光有些複雜難辨,深深望了眼洛嘉。
“我明天還有彆的事,晚點給你消息。”
“好,那我等你。”
隻那麼幾句話,洛嘉蜷著的手心就布滿了細汗。
有時單獨麵對柏宴,他會情不自禁的緊張。
他上車後照例和司機孫叔聊了幾句家常,從天氣聊到孫叔的孫女要考哪所重點初中。總之有洛嘉在的地方,就能很自然地談話。
見柏宴始終沒開口說話,洛嘉才慢慢停了話題,轉而看向窗外不斷劃過的街景。
車內陷入了沉寂。
孫叔也知道大少最近狀態很差,之前和洛嘉待在一起大少的心情明顯會好。
但現在洛嘉好像也不起作用了。
他聽值夜班的保鏢說,大少最近晚上幾乎沒睡,不是在遊戲室就是通宵遊泳。
因為幼年的綁架事件,大少深埋在心底的陰影,與黑暗和水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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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診斷都顯示大少很健康,他還在談話中反將心理醫生的秘密給套了出來。
這對心理的把控,堪稱細致入微,簡直讓心理醫生背脊發涼。
讓孫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樣的大少,有什麼事是讓他都束手無策的。
柏宴看了眼旁邊吹著晚風看夜景的小朋友。
從洛嘉流淚的那一秒開始,有什麼在崩塌。
強行維持的假象被擊碎。
原本步步淡化關係的計劃,在那滴淚後,再無法進行。
洛嘉好像生來就是克他的。
車繞了一圈,接了上完小提琴課的柏熊熊。
柏熊熊最近和家裡就睡覺重要還是學習興趣班重要展開激烈的爭辯。
因為還沒長大,他的個人意願被爸媽無情否決了。
在學小提琴之前,他已經學了三種樂器,兩種語言,以及編程、繪畫等,雖然學的多且雜,但他覺得自己沒一樣能拿出手。
在父母不斷地洗腦中,他最終還是妥協了,苦逼兮兮地來上並不感興趣的興趣班。
用他爸媽的話就是,他少學一樣就比彆人少一分競爭力。
他也希望成為堂哥那樣的天才。
但他不是,他隻是個普通小孩,而且堂哥那麼完美不一樣有解決不了的事?
為什麼要為難他一個孩子啊!
他被壓力壓得苦不堪言,唯一的愛好看漫畫,也全被沒收了。
他隻有來堂哥這邊才能喘口氣,還好他爸媽從不阻礙他和堂哥來往。
柏熊熊剛要拉開後車門,就見堂哥透過半開的車窗,冷淡地說:“去前麵。
“啊?好噠。”柏熊熊又噠噠噠地走向副駕駛門,立刻發現後座除了他那拽上天的堂哥,還有個很眼熟的清秀少年。
是那個視頻裡的哥哥!
柏熊熊頓時興奮了,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的,藏在深處的秘密。
他主動打招呼:“我是柏熊熊,哥哥叫什麼?”
哇哦,好帥氣的小孩。
洛嘉笑著看他:“我叫宋恩霖,恩澤與甘霖的意思。”
不過,你的名字是認真的嗎。
長大後真不會和父母鬨嗎。
“哥哥的名字好好聽。”
“你的也很可愛啊。”我本名更好聽,還好記,嘻嘻。
洛嘉還挺喜歡和小孩聊天。
不過柏熊熊明顯有點慫他堂哥,看堂哥不說話,和洛嘉靦腆地笑了下就乖乖坐在前麵,就著外麵的路燈光開始默默背單詞。
洛嘉沒想到。
現在的小孩都活得這麼卷嗎。
柏熊熊學小提琴的教室有點遠,要上高架回去。
洛嘉這幾天神經都緊繃著,望著高架遠處的城市燈光,困意湧了上來,緩緩閉上了眼。
柏宴看快到小區了,回頭一看洛嘉居然睡著了。
洛嘉睡得很熟,張著嘴小口呼吸著,整個人陷入昏暗的後座中。安靜又無害。
“醒醒,到了。”
柏宴喊了幾聲,洛嘉沒什麼反應。
他隻要睡著,就有點難醒。
柏宴側過身,準備推醒人,視線卻不受控製地一路向下,慢慢凝聚在那微張的唇上。
紅唇的色澤柔嫩飽滿,隱約能看到裡麵濕潤的舌,在暗色浮動的後座環境中更添了幾分誘人。柏宴慢慢地巡視,曾經壓製在心底,將這唇細細用筆描繪過的畫麵,再次毫無預兆地出現。
那些深埋在靈魂深處的妄念,就著一道縫隙瘋狂擴張。在洛嘉奔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阻止不了了。
壓得有多狠,現在的反噬就有多洶湧。
那些被死死壓抑的想法吞噬自身,成倍地腐蝕他的理智,在他無察覺的時候演變成一股柏宴控製不住的衝動。
想吻他。
這個想法撕碎了柏宴的平靜。
他的手指因為攥得過於用力,關節有些發白。
他終於不再抵抗,鬆開手,抬起後輕輕攏著洛嘉耳際邊的發絲,將它們順到後方,露出更溫軟的肌膚。
微涼的指腹,溫熱的觸感。
因為洛嘉睡著,仿若邀吻。
柏宴傾身。
近得能感受到洛嘉呼出的氣息。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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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熊熊隻是覺得後麵有點安靜,好奇地看了眼,哪想到一眼就被定格在原地。
堂哥好像在……
柏宴一手撐在洛嘉腿邊的皮座上,漠然地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他眼眸中還沉澱著,幾乎呼之欲出的濃重欲色,向來寡淡清冷的臉上染上一層讓人心跳加速的極致魅惑。
在看到柏熊熊的時候,柏宴才像是突然清醒過來。
目光慢慢的,變得銳利而冷冽。
柏熊熊感覺心臟快從胸腔中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