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柏宴的唇間溢出一絲笑意:“嗯。”
柏宴還是平時的鎮定模樣,所以無人注意到他鬢邊落下的,不是沾到的雨水,而是汗。
劈啪。
肉串承受不住火力,掉道了烤箱的輥軸上。
這滋滋冒煙的聲音,讓同學們如夢初醒。
他們手忙腳亂地將燒焦的烤肉處理掉,天台上原本黑雲壓城的氛圍解除了警報。
柏宴帶著人,示意邱涼他們讓兩個位置出來。
邱涼他們木木地讓出來,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內心的狂亂。
洛嘉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烤箱並不算大,大家都挨得緊。
洛嘉小心地沒碰到柏宴距離過近的長腿。
剛才柏宴被同學們駕到騎虎難下的高度,於是就請他幫忙臨時演情侶。
至少柏宴剛才的眼神,是這樣的意思。
隻是這場戲,正好一箭射中了洛嘉最渴望的點,他不答應才是見鬼。
柏宴見大家還很安靜,問:“剛才誰說我這次帶女友過來?”
宴哥,不帶這麼秋後算賬的啊。
我們這不是信息有誤,罪不至死啊!
一個女生,小心舉手:“宴、宴哥,是我說的。”
陸陸續續的,幾個帶洛嘉去參觀寢室的男生也坦白:“還有我們。”
柏宴拿起一串烤得香氣四溢的肉串遞給身邊人,隨手將碳酸飲料倒入洛嘉麵前的玻璃杯中。
柏宴的聲線總帶著獨屬於他的清冷:“糾正一下,是男友。”
心跳,漏了兩拍。
洛嘉立刻垂頭,一口咬住口中的掌中寶。
戲,都是戲。
洛嘉的耳廓染了點紅,敏感地動了動。
一句平常的話,被柏宴說出來總覺得染了點彆的色彩。
“嗷,不愧是宴哥!”
“這句話簡直帥爆炸了,嗚嗚嗚我必須為這句話喝杯酒!!”
“哪來的酒,飲料代替吧,乾乾乾!”
“宴哥你男友還能借我們抄題目嗎?”
柏宴笑看著他們鬨,偶爾回應幾句。
在洛嘉想給串串多灑點辣粉的時候,他一個眼神過去。
洛嘉縮回了手,最近他有點上火,的確要少吃辣。
所以柏宴是怎麼發現的?
硬邦邦的氣氛被柏宴一句話打破了,再次變得熱熱鬨鬨。
同學們這時候是把話都憋心裡了,內心嘶吼著激情滿滿的說話欲,氛圍自然越發熱烈。
柏宴似乎天生懂得如何把控他人心理。
他可以一句話,就讓人從地獄到天堂。
呂衛陽沒走過來,總是氣氛擔當的他,今晚有點異常沉默。
真的隻是被激將才脫口而出的嗎。
他還記得小時候,一次聚會中來了各界名流,其中不乏世界級鋼琴家。
有個男孩的家長見機會難得,讓男孩上台獻藝,男孩彈完後原本誌得意滿,卻聽到周圍人都在討論柏宴的技巧更勝一籌。
男孩眼見那位鋼琴家的注意力都放到站在角落的柏宴身上,哪忍得了,非要他上台比一比。
柏宴沒理會,男孩不願放過,什麼不中聽的話都扔過來。
柏宴依舊我行我素地離開,完全不在乎他人的鄙夷和嘲笑。
幼年時尚且這樣,現在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幾句話給激到。
柏宴是個有目標就不拖延,精準打擊的人。
柏宴之前情緒不穩定,因為他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感情。
可現在,他承認了。
呂衛陽突然意識到,這[煩]指的不是心動這件事,而是用什麼方式將人納入自己的範圍內。
柏宴看似用合理的理由說出那句交往。
實際上,隻是順勢而為,將洛嘉這個人,徹底打上他的標簽。
先第一時間把人哄過來。
後麵再徐徐圖之。
這才是柏宴的真正目的。
呂衛陽如同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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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生要將兩個燒烤箱並在一塊,椅子挪動時碰到洛嘉。
洛嘉剛動,就不慎蹭到柏宴的膝蓋。
柏宴還在和彆人聊天,似乎沒注意到這裡,洛嘉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腿挪開一點。
柏宴察覺到什麼,回眸看他。
在洛嘉反應不及時,附到他耳邊,輕聲道:“彆緊張,待會單獨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