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演員,希望能在大銀幕上看到你更多的作品。]
不像父子間的對話,更像是忘年交。
洛嘉巡視一圈熟悉的臥室,學著程舟的樣子,將被子疊成豆腐塊。
又仔仔細細將臥室打掃乾淨,就像他隨時會回來。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油條豆漿、麻糍球、蟹黃小籠包、腸粉…
祖孫倆從來都不是浪費的人,每次早餐都是吃多少做多少,如果多出來也會在午餐
吃掉。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她在以這種方式送彆。
蔣厲瑩不喜歡分彆的場麵,
她從昨晚開始就沒有見洛嘉,這些都是趁著洛嘉熟睡時做的。
洛嘉每一樣都仔細吃完,背上書包,來到奶奶的臥室門口。
“奶,我走了。”
這次離開,雖然洛嘉肯定自己會重生,他已經和951反複確認過了。
但具體是什麼時間,又會以什麼方式重逢,還要等時空管理局給任務的反饋。
誰也無法保證,中途會不會出現意外。
這是不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靜悄悄的。
半晌,隔著門傳來老人沙啞的聲音。
“要回來。”
“好。”
洛嘉捂了下泛紅的眼眶,笑著回複。
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坐在地板上的蔣厲瑩,瘦弱的肩膀狠狠顫了下。
洛嘉這段時間已經承受了太多,她不願洛嘉連走都還要牽掛一群不省心的。
她手裡捧著洛嘉給她織的手套,她將手套捂在臉上,哽咽聲斷斷續續地傳出。
你一定要回來。
奶奶在等你。
.
洛嘉將那隻鋼筆交給大清早就愛崗敬業的快遞小哥。
小哥凝神望著洛嘉的額頭許久,這天寒地凍,那眼神還挺滲人。
洛嘉:“我臉上有什麼嗎?”
小哥怕又被揍,猶豫了會說:“我家祖傳看麵相的,你身邊陰氣纏繞,三日內恐有血光之災。”
這話特彆像那種江湖郎中為了坑錢的開場白。
洛嘉暗道這麼準,快遞這一行真是藏龍臥虎啊。
“收錢嗎?”
“收啊,你這同城寄付,6元。”
“看相呢。”
“不揍我,就免費。”
你這麼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說幾l句話就怕挨揍。
“我不做這麼暴力的事,”洛嘉付了快遞費,問,“你看得出這血光是啥時間點嗎?”
小哥又仔細看了看洛嘉發黑的印堂:“看不出,但我學藝不精,也有可能看錯了,你彆當真。”
洛嘉也覺得隻是巧合,為了緩解緊張感,問:“那你怎麼轉行了?”
小哥看洛嘉沒信,笑著說:“業務不景氣,這不是出來賺點外快。”
“不容易啊。”
“彼此彼此。”
你這都要血光之災了,還安慰我。
洛嘉還是按照往常那樣坐上公交,上班高峰非常堵,總是開開停停。
洛嘉握著吊環,想著自己在離開之前,還必須做一件事,不然以後後悔了也沒地方哭。
電話鈴聲響起。
洛嘉掏出手機一看,驚得看了看周圍,柏宴總不能連我暗暗詛咒他都能聽到吧。
柏宴坐在自家車上,他隻是打過來問那瓶辣醬拿到了沒。
電話剛接通,正在行駛的公交車前方,衝出一個老人。
司機為了避讓打了緊急方向盤,劇烈的衝擊力讓洛嘉差點脫手,不過好在他立刻抓緊。
洛嘉旁邊的孕婦就沒那麼好運氣,眼看要撞向遠處的柱子,洛嘉將自己墊在她身後,雙人份的重量讓他疼痛地悶哼一聲,手機也應聲掉落。
公交車終於停穩,那位差點肇事的老人早就逃之夭夭,司機站起來問後方東倒西歪的乘客:“大家怎麼樣?有沒有事!”
孕婦因為有洛嘉這個肉墊,安然無恙,對洛嘉不停道謝。
這回也終於有人給孕婦讓了座,洛嘉就是感覺背有點疼,頭也有點暈。
這會兒剛才那件死前想做的事再次浮現在腦海裡,洛嘉撿回手機就把忍了很久的話給罵了出來:“柏宴你就是個難搞的混蛋、大變態、王八蛋!”
那些好感度忽高忽低,患得患失的日子,都去死吧!
小爺再也不用伺候你了!
洛嘉將長久積累的鬱氣發泄出來,然後腦子也清醒了。
他愣愣地看著手機,今天,好像大概也許可能,還、沒、過、完!
柏宴聽到電話那頭刺耳的尖叫聲,心臟差點驟停。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洛嘉活力四射的聲音,柏宴才發現他握著電話的手,在輕輕發顫。
柏宴的態度冷漠,就像凜冬來臨前的風霜。
“宋恩霖,下車。”
“我…那個,你要不要聽我解釋…”
再度重複:“下車。”
語罷,電話掛斷了。
很快又接到柏宴的飛信,洛嘉隻能將把定位發了過去。
Yan:[原地等我。]
剛好這輛公交到站了。
洛嘉有氣無力地下了車,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步行道。
想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啊——”洛嘉捂著腦袋哀嚎了一聲,蹲在地上。
洛嘉。
你完了。
你惹柏宴乾嘛,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不夠舒坦。
爽是爽了,爽完火葬場不還是你的嗎,忍到今晚說才叫爽度加倍,你怎麼就不能多忍幾l個小時。
柏宴離得位置並不遠,前方幾l個紅綠燈依舊大排長龍。
他直接下車跑過去,沒多久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的東西。
洛嘉哈著雙手,蜷縮成一團。
一雙熟悉的籃球鞋映入眼簾,他小心地抬頭,看到的就是微喘著氣的柏宴。
即使激烈的運動對抗,洛嘉都沒見柏宴呼吸這麼急促。
這是為了打我,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嗎。
一隻掌紋精致的手掌落在眼前。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連掌紋都這麼不科學。
洛嘉你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能想些有的沒的。
洛嘉的腦袋縮了縮。
他對來人眨眨眼,企圖蒙混過關。
柏宴氣得有些神誌不清。
“起來,不打你。”
洛嘉這才握住那隻手。
發現那手,刺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