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麵麵相覷,啞然片刻。
女人像是忽然回過神,臉上客客氣氣的笑容差點當場消失。
她沉默地一把抽回了神田詩織手裡捏著的傳單,好像把後者誤認為了一個當街發瘋的神經病,連聲招呼都不想打,急忙就轉身遠離了她們。
離去的背影看著很匆忙,還差點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跤。
神田詩織:“……”
她雙手空空,但仍維持著握傳單的姿勢沒動。盯著女人背身離去的影子,有些受傷地扁了扁嘴。
什麼意思嘛。
區區一個教主之位,她這麼溫柔親切,又這麼有錢,難道還不配嗎?
怎麼看都比那個沒有深刻印象點的現任教主要好吧?
她覺得盤星教的人真的很沒眼光。
家入硝子似乎也回了神。
褐發少女勉強定了定神,看著自己的小同期,一時無法跟上她發散的思維。
神田詩織卻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她心中打定謀權篡位的主意,抬手親密挽上家入硝子的臂彎,一邊沉思一邊說:
“硝子,走吧。”
家入硝子:“……”
她忽然覺得有些疲倦。
這一天天的,真是大起大落。
……
雖說要掀翻現任教主的台子,可具體怎麼掀,神田詩織也沒有詳細頭緒。
她苦惱了一整晚,最終還是決定先打探情報再說。
不論在哪個遊戲裡,收集情報這一步總不會錯。
正好,第二天就有盤星教的宣講會。
盤星教的設施遍布東京各都內,這次是選取了其中的一處作為宣講會的地點開放給外人。
神田詩織到的時候,看見設施內已經聚集了一些人。
房間是純然的白色,很現代化的裝修,簡潔中又透出一種肅穆與莊嚴。
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投影幕布,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沒等多久,一位穿著白衣白褲的男子就走了上來。
男子自我介紹說是盤星教的支部長。
沒能見到教主本人,神田詩織有些失望。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種級彆的宣講會,教主親自下場參與才反而顯得奇怪。
保持逼格嘛,她懂的啦。
支部長打開ppt,開始抑揚頓挫地介紹起了盤星教的來曆。
盤星教最早的雛形可追溯於平安時代,起先是跟隨著天元推廣日本佛教的小型組織,在源源不斷的流傳中,信仰的對象漸漸發生了改變,發展成了信仰天元的一神教。
而盤星教也逐漸壯大起來。
ppt做得枯燥又冗長,儘管支部長講得十分激情澎湃,但神田詩織聽著聽著,不免還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勉強打起精神揮走腦子裡的瞌睡蟲,正聽得無聊時,卻忽然聽見了天元的名字。
她登時一愣。
咒術理論中也有對
天元的概述。
——坐鎮於薨星宮之中,一手主持著籠罩整個日本的大結界,為各術師提供力量支持的、不死的存在。
考慮到天元在平安時代似乎活動得十分頻繁,流下來的故事漸漸蒙上神話色彩,轉而被無法感知咒力的一般人所信仰……
好像也說得過去。
雖然很抱歉。
但天元大人,你的盤星教fine,下一秒mine。
……
勉強支撐著聽完全場,神田詩織打著哈欠出了會場。
臨出大門前,她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穿著筆挺西服的年輕女人。
女人豎著高高的馬尾,臉龐看上去乾練又淩厲,有種瀟灑的帥氣感。神田詩織知道是自己犯瞌睡導致沒看路,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
高馬尾女人也向她投來一瞥。
黑發少女麵容稚氣未脫,眉眼清淺乾淨,年紀看起來也不大,似乎是個還在讀書的高中生。
女人沉默著沒有回應,神田詩織見她久久不說話,一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好僵持在原地。
散會的人群紛紛繞開她們步出了大門,就在神田詩織忍不住再次出聲時,高馬尾女郎看她一眼,徑自轉身離開。
與她擦肩而過時,神田詩織聽見一句低低的忠告:“彆信。”
神田詩織懵了懵,再去尋找高馬尾的背影時,卻發現後者已經轉入拐角再看不見了。
她困惑地撓了撓臉。
……
走出盤星教設施,趁著時間還早,上午又沒課,神田詩織就乾脆在都內四處閒逛了起來。
左手奶茶,右手鯛魚燒,她高高興興地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在街上逛吃。
直至路過一家拉麵店時,她不期然與一雙幽綠色的雙瞳對上了視線。
上挑出淩厲感的眉峰、冰冷顯眼的唇角疤痕。男人無疑有著一張成熟而英俊的麵孔,身上若有似無的危險氣質更給他添了幾分致命的吸引力。
但此刻的神田詩織卻完全無暇欣賞。
她盯著男人頭頂的伏黑甚爾四個字,笑容逐漸消失,大腦逐漸宕機。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淦。
他怎麼已經被放出來了?
視線相撞,伏黑甚爾認出了她的上半張臉,也為這意料之外的狀況而感到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緩緩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哈,又見麵了。”
神田詩織:“……”
她完全不想見麵好吧。
眼見少女跟隻裝死的兔子似的僵硬著身軀、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伏黑甚爾不以為意地牽唇,懶懶撩起眼皮,涼如湖水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