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油傑拽起來後,神田詩織急忙從小挎包裡抽出紙巾。
她招招手,示意夏油傑低頭,小聲問:“你沒砸壞哪兒吧?”
少年隨手將反扣過來的廢棄鳥窩扯下來丟掉,扯下發圈,黑發隨風飄揚。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沒說什麼,隻是沉默地彎下了高大身軀。
一時無人接話。
在這種尷尬的寂靜中,神田詩織有些忐忑地幫他清理著那些殘留的枯枝葉片。
少年鴉羽似的長睫微垂,狹長狐狸眼輕輕上挑,俊逸麵龐上看不出什麼過多的情緒。
神田詩織替他把葉片摘下,惦念著自己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度,猶豫兩秒,還是忍不住出聲為自己辯解:
“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他被她當眾扒褲,雖然他喝了她的牛奶變成了噴射戰士,雖然他被她拽得跌倒在地上……
……
嗯?
這麼一想,夏油傑每次碰上她都很倒黴耶。
神田詩織陷入了沉思。
夏油傑偏頭看了她一眼。
眼睫微微掀起,眸底沉靜。他默了片刻,還是溫和地展顏一笑:
“沒關係,我沒有生氣,大概也有點習慣了吧。”
好強的心理素質,倒黴這種事也是可以被習慣的嗎?
神田詩織抬眼覷著他,一時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說反話。
葉片也清得差不多了,糾結片刻,她還是開口問道:
“那電影院還去嗎?”
如果約會事件中途夭折,她都不敢想自己會損失多少點好感。
夏油傑重新直起身。
在他的視角裡,少女麵色忐忑,手指不自覺地揉捏著摘走的碎葉,看向他的目光柔軟又濕潤,像是某種感到不安的動物幼崽。
她今天應該是有特意打扮過,同色係的連衣裙與小高跟,鬢發一側用了可愛小巧的兔子發夾固定,嘴唇也顯得比以往要更加紅潤。
是塗了唇膏吧?
他想著,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少女亮晶晶的紅唇上劃過,落至她有些單薄瑟縮的肩頭。
夏油傑默了默。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不冷嗎?……穿上吧,一會去電影院就暖和了。”
還好,外套上沒沾到泥灰。
他心想。
神田詩織愣了一下,精神又立馬振奮起來。
還有戲!還能救一救!
休閒外套上有著淡淡的雪鬆與龍涎香,因為峰回路轉的約會事件,她抱著外套,眼睛彎成了一汪活潑的月牙。
這汪月牙落入夏油傑眼裡,令他下意識地也跟著彎了彎眸。
……
電影院裡人頭攢動。
兩人站在售賣爆米花的櫃台前,夏油傑低首問道:“你要什麼口味的?”
神田詩織有點糾結。
原味
、奶油、巧克力。
支起的黑板菜單上分彆寫著三種不同的口味。
老實說,她都想吃。
但她還記得要保持自己的淑女表象。
所以她矜持地掩住嘴,自以為隱蔽地小小吞了口口水,忍痛道:
“就原味吧。”
夏油傑:“……”
他側目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眼神正留戀地在三種爆米花上反複巡邏,深情款款得仿佛在看自己最深愛的戀人。
連上交豬排都會石化的人。
昨天還在扭捏著問他能不能再要點柿餅的人。
大約,她實際心裡想的是各來一份吧?
夏油傑思索兩秒,不禁失笑。
他輕哂著屈起修長指節,淺扣了一下桌麵:“你好,三個口味的爆米花各來一份。”
神田詩織的眼睛立即亮起了光。
但她時刻謹記自己今天的淑女人設,所以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垂著眼捧著臉,假裝不好意思地推拉客氣道:
“哎呀,三種口味,好像有點太奢侈了呢。”
夏油傑配合地改口:“那就還是來一個原味——”
“但是!偶爾奢侈一把也是可以的!”
眼見店員真的要從巧克力味的爆米花中收手,神田詩織匆匆打斷夏油傑,緊急刹車。
她盯著店員的動作,沒忍住,砸吧了下嘴,滿臉渴望地看著爆米花,眼眸亮晶晶地懇求:
“請多給一點糖吧。”
夏油傑悄悄側身彆過臉,手握拳抵在唇邊,發出一聲短促且輕微的悶笑。
神田詩織聽見了。
她轉過頭,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卻隻看見一個黑色的後腦勺。
她無法從一個後腦勺上讀出什麼來。
而少年已經非常迅速地收斂好了情緒,眼含笑意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很快,爆米花與飲料就做好了。
夏油傑接過套餐,麵色輕鬆:“走吧。”
兩人進了影廳。
這部好萊塢片子在現實中已經出到了第五部,而因為遊戲中的時代限製,電影院放映的還是第一部。
神田詩織沒看過這個係列,自然也不存在提前知道情節發展的問題。
她興致勃勃地在位置上坐下,等待放映的間隙還在想電影的版權問題。
既然敢這麼大咧咧地放出來,肯定是買了版權吧?
也不知道製作組花了多少錢,感覺還挺貴的。
電影很快開幕。
相比2017酷炫成熟的特效,2006年的片子看起來難免有一些生澀與落後,可好在劇情還算不錯,神田詩織看得全神貫注,津津有味。
偶爾,她伸手抓爆米花的時候,會不經意瞥到夏油傑的側臉。
少年很安靜地撐著腦袋,神情懶散而淡漠。
微光落在他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裡,顯得忽明忽
暗,深沉難測。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夏油傑微微側目,悄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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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神田詩織嚼著焦糖爆米花,端詳了他片刻,搖頭。
祓除咒靈的時候,她偶爾會看見他這副表情。
他好像對電影不是很感興趣。
是覺得不好看嗎?還是……
她忽然福至心靈。
難道,他還在生她的氣?
雖然麵上作出了一副風輕雲淡、非常大方的模樣,但其實還在記恨她讓他摔倒的事情。
這人。
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啊!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
小心眼的男人是不會受歡迎的!
她可還沒忘一周目的結局,所以這周目他這麼倒黴,一定都是報應。
哼。
神田詩織氣呼呼地又塞了一把爆米花。
……
影片散場,神田詩織的興致明顯沒之前那麼高了。
影院下一層是一個大型娃娃機。
夏油傑以為是她覺得片子不好看,想了想,還是去娃娃機那給她抓了個大熊娃娃。
少女雙手抱著大熊,心情看上去似乎好轉了一點。
走出商場,兩人遇見了迎街派發傳單的人。
男人笑容飽滿,十分殷切地將傳單塞到兩個人手中。
夏油傑低首一瞧,才看清上麵的照片以及“盤星教宣講會”幾個字,手裡捏著的傳單就突然被一把扯走。
他微怔,順著方向望去,神田詩織正一手艱難地攬著熊寶寶,一手費力地揉捏著傳單,似乎想要把它揉成皺巴巴的一團。
見他看來,神田詩織表情嚴肅,突然開始連名帶姓地叫他全稱:
“夏油傑。”
被她這麼一叫,雖然不明白緣由,但夏油傑也不禁有點嚴肅起來:
“怎麼了?”
神田詩織看著他,緩緩說道:“放棄吧,我比你更適合當教主。”
夏油傑:“……”
夏油傑:“?”
他愈發迷惑。
正想追問時,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鬨。
伴隨著這陣逐漸擴大的喧嚷聲,咒靈的氣息也漸漸浮出水麵。
夏油傑頓時麵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