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沉默。
五條悟耐心等了一會,仍不見夏油傑回答。
他慢慢從褲袋裡抽出了手。
“有點過了,傑。”
五條悟嗓音微涼,“變成咒靈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清楚。”
是啊。
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
漫無止境的負麵情緒。
醜陋惡心的怪異模樣。
背棄為人的身份,背棄術師的職責。
她怎麼肯同意。
她怎麼肯願意?
夏油傑忽然覺得很累。
所以他坐在了水晶棺的側麵,從外衣口袋裡摸出一包殼子半軟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根,叼住。
再來是打火機。
雨水冰涼,他剛從雨裡走來,手心被打得濕冷。齒間咬著根煙,想點,卻手滑得要命,怎麼也點不燃。
於是隻好收起打火機,很疲憊地將頭靠著棺材,閉眼小憩。
五條悟手裡聚集的咒力散去了。
夏油傑合著眼,想起前幾日SNS裡收到的消息。
她發來了一張圖片。
是信的照片。
信的內容很長。
在那裡,她終於給了他三個問題的答案。
“術師的末路是什麼?”
——“是一段旅程的結束,是生命的承上啟下,是被他人所銘記的終點。”
“為了哪些人?”
——“為了自己。”
“有什麼意義嗎?”
——“有。”
最後一個字,落得鏗鏘有力。
無法成為術師卻依然閃閃發光的木村建人。
重壓之下,也曾鼓起一點小小勇氣,告知她真相的禪院拓真。
傲慢地踩在所有人頭頂,兩度想要害死她,惡意欺淩族人的禪院家。
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對她冠以詛咒之名,否定她為人身份的京都爛橘子。
善惡不為身份所顛倒。
她聽說了魔女教被斬草除根的事,卻無法得知夏油傑心中所想,才嘗試著寫了這封信。
也許、他現在也在迷茫,也想過要回頭,也缺人再拉他一把。
「並非作為術師,也並非作為詛咒師。而是身為夏油傑,再去多看看這個世界,看看自己的心吧。」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她在信的最後如此寫道。
……
離開大廳的時候,雨還在下。
夏油傑來到了不遠處的書店。
菜菜子與美美子乖巧地互相倚靠著,讀著兒童繪本。
聽見他的腳步聲,雙胞胎姐妹眼睛霎時一亮,丟開漫畫書就跑了過來。
夏油傑蹲下身,揉了揉兩個小女孩的腦袋。
腦海裡卻不經意想起少女的問題:
“你
是不後悔,還是不能後悔?”
其實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他給的回答是:
“我隻是希望……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無論那是要拿什麼來交換。
……
【三周目後日談已播放完畢。】
【死亡回歸術式已生效。】
【您可以選擇暫時結束遊戲/讀檔開啟四周目。】
【希望您在本遊戲內,能體驗到與真實無異的第二人生。】
……
看完後日談,神田詩織更emo了。
那兩封信,一封是因為她當時已經快做好了玩偶,但是死咒爆發速度超乎預料的快,她又不想浪費,就寫了信預防萬一。
那隻貓咪是她特地照著五條悟樣子做的,縫縫補補做了好久呢。
給夏油傑的那封,是在準備婚禮的梳妝台前寫下的。
她看他就像在看自己,上把沒撈成,這把隨機讀檔也沒能撈成,就總想做點什麼,於是按著自己見到的、經曆的,胡亂寫了一通。
她現在emo得好像深夜網抑雲。
目前也沒立即開四周目的興致,她怏怏下了線,摘下全息頭盔,把臉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裡。
室友正在床底下看電視劇。
大約是看到什麼精彩處,室友嘖嘖稱奇,感慨道:“兩個男主角爭風吃醋,真是一個罪惡的女人。”
神田詩織跟烏龜似的趴在床上,聞言,稍稍抬起一點臉,很悲傷地反駁:
“也沒有那麼罪惡吧。”
室友:“?”
室友:“你怎麼了?”
神田詩織不想說話,蠕動著把被子蓋過了頭。
“emo了,謝絕營業。”
室友:“哦。”
沒過一分鐘。
室友敲敲床架:“我們要點燒烤,你——”
神田詩織猛地一撩被子,探出一張喪喪的臉,語速飛快一口氣不停:
“我要雞腿肉串青花魚味增扁鱈魚加一份煎餃謝謝。”
室友:“……”
室友:“emo哈?”
神田詩織又默默縮頭回去。
但她不忘敦促室友:“記得給我加份醬燒汁。”
室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