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度過。
神田詩織覺得,或許如規則中所提示的那樣,她得去校醫務室一趟,見見那位硝子小姐了。
早晨愁眉苦臉同五條悟說起這件事時,白發男人臉上的倦怠一掃而空,立即自告奮勇地舉起手,說是要為她帶路。
她本不想麻煩五條悟——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困,背朝天,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瘦削下巴陷在柔軟的抱枕裡。
那顆羽毛球腦袋也沒精打采的,像一隻正在打盹的慵懶大貓。
詩織低頭看看自己麵前擺盤精致的早餐。
或許是為了她做早餐才……
她不免內疚:“你是不是沒睡好?”
五條悟懶懶打個哈欠:“唔?是有點。昨天熬夜通關了《勇者鬥惡龍》,稍——微,有點提不起精神呐。”
她:“……”哦,那沒事了。
她不免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臉燙,默默端起麵前的味增湯,掩飾性地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用完飯,五條悟帶詩織來到了校醫務室。
他看上去與這的醫生很熟,門也不敲,直接推開走了進去。神田詩織小小一隻跟在後麵,還沒踏過門檻,就聽一句冷淡的女聲:
“五條,再說最後一遍,進來前先敲門,不然下次就設帳了。”
詩織悄悄縮了縮腦袋。
五條悟不以為意,雙手抄兜,笑嘻嘻的:
“好啦好啦,真嚴肅啊硝子,越來越像老婆婆了。”
見兩人言語間態度熟稔,詩織暗戳戳從五條悟背後探出半個頭,想要看看這位硝子醫生的麵貌。
這副鬼頭鬼腦、暗中觀察的模樣被家入硝子儘收眼底。
褐發淚痣美人微一挑眉,眼神在五條悟與陌生少女身上來回掃過。她看見少女眼底毫不掩飾的驚豔神色,沒怎麼在意,咬著煙,隨意打量一番後問:
“新撿來的學生?”
“不是喔,是新入職的輔助監督。”
“……”
聽見這句話,家入硝子表情微頓。
醫生小姐慢慢拿下煙,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低低重複:“輔助監督?”
家入硝子用比方才更仔細的眼神看了看詩織,旋即轉身,問,“來拿藥?什麼症狀?”
這題她會!
神田詩織匆忙舉手,情真意切、可憐巴巴地說起自己這兩天的幻聽幻視症狀。家入硝子背對著二人,拿鑰匙轉開醫藥櫃的鎖,從第二排的藥架上拿起一盒藥。
詩織正要伸手去接,從旁忽然伸來一隻大掌,輕鬆將藥盒從她麵前奪走。
她愣愣抬首,發現五條悟來回翻看著藥盒,食指點點白底藍字,忽然揚起一個萬分燦爛的笑容:
“硝子,你開錯藥了吧?”
家入硝子眉心一跳:“什麼?”
“你看,就是那個啦、那.個。”
五條悟神色輕佻,
如入無人之境般走進藥架,修長手指一一劃過藥盒外包裝。
“上次我有同樣症狀時,你開的分明不是這藥。”
“真是的。因為太忙搞錯了嗎?這可不行,會被投訴到爆炸的啦。?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家入硝子看著他。
露出了看到無法理喻事物那樣的神情。
這位年紀輕輕就考出資格證,掌握反轉術式的天才術師,沉默地看著自己昔日同窗,眉頭緊蹙。
家入硝子不知道突然闖進又無理取鬨的同期究竟在想什麼,隻好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質問:
“你到底想乾什麼,五條?”
……
成功拿到了藥。
是含片。
臨走前,那位眼周憔悴的美女醫生定定看了她許久。神田詩織不太能形容那種眼神,好像在看落入大網的小動物那樣,夾雜著憐憫與歎息。
她隻是覺得這藥做得真貼心。
酸酸甜甜,和維C的味道一模一樣。
但奇怪的是……
汙染沒有減輕。
神田詩織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理解錯。
玩家守則、食堂規則,都暗示了產生汙染後及時去往醫務室。
這也就意味著,醫務室內至少有解決、或者減輕認知汙染的可行方法。
是哪裡不對呢?
她感到有些迷茫。
收集玩偶的進度也很不順利。
她能找到的玩偶越來越少,用來搪塞五條悟他們“身份ID卡”的借口也不能拖延很久,她時間有限,必須儘早達成目標。
詩織不得不花費越來越多的時間在外遊蕩。
哪怕是接近十點前的夜晚。
但偶爾,也會發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這張紙。
被泥土蓋著,皺皺巴巴,已經看不清原樣。借著月光與燭火的照耀,她勉強辨彆出模模糊糊的字跡。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十六日。
翻看前輩們留下的筆記,大抵弄清了一點。
怪談入侵會帶來時空扭曲,而失控的秩序會隨機帶來「玩家」。
經曆過兩次怪談的倒黴蛋前輩和我說,等怪談逐漸穩定,與世界融合之後,這類現象就不會再出現。
倒黴蛋前輩死在了怪談中。
他是倒數第二位進來的,而我是終末。
從此,再也沒有新的「玩家」進來。
於是我意識到,時空扭曲帶來的「玩家」,我好像是最後一位了。
我得抓緊時間了。
……
怪談入侵的速度沒有想象中快。
雖然占據了一點地盤,但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特異力量似乎也起到了作用,入侵與對抗,那兩位最強,看著好像掌握了一部分規則。
這個世界以如此詭異的方式達成了穩定。
不過,這與我無關。
我被分配到
的逃脫條件即將抵達尾聲。
我看見了出去的曙光。
「玩家」遊戲將就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