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狹路相逢 簡直好看到想要……(2 / 2)

人間無數癡傻酷 容九 11050 字 8個月前

他語調平和,談吐也是斯文有禮,乍聽來是十分舒服。

可諸人此前縱然未見過本尊,誰又沒有聽過那些耳熟能詳的事跡?其傲然意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再看眼前這位如此這般的……與世無爭,難免皆露出些許複雜之色。

想不過,昔日名滿天下的皇太孫,如今查案卻還要借一個小小的參軍的身份,實在是……

澄明起身躬禮道:“之後在外,我們便喚殿下趙參軍。”

這時,有士兵進來稟報:“月坊已人去樓空。”

戈平揮了揮手示意退下,道:“看來那裡確是袖羅教的聯絡點。”

說著請眾人入座,支洲則瞥了一眼邊上的蘭遇,他人被網著,二郎腿還靈活地翹老高,毫無半點皇室貴族的風範。

支洲道:“現在可說清這位……位蘭世子的情況了麼?”

司照咳了一聲,待蘭遇放下二郎腿,方道:“近來,各州府皆有人身中情絲繞,以望族為主,我與蘭遇暗中調查此案,期間,蘭遇也中了招。”

“……”

所有人不由自主以一種“酒囊飯袋”的眼神瞟向蘭遇。

蘭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所以啊,情絲繞到底是什麼,我可是最有發言權的。”

戈平:“不是說中了情絲繞的,會被妖人迷惑利用,那、蘭世子他……”

司照道:“‘情絲繞’纏於心脈,我以金針鎖其心脈,令他恢複神智,恐他難以自控,將他暫扣靈州府牢內……”說到此處,他稍稍一攏袖,似乎在斟酌如何用詞不至將這位表弟貶得太低。

蘭遇“嗐”了一聲,一口氣道:“好啦表哥,後邊的由我自己說,這事吧說複雜也不複雜——雖然金針讓我恢複了理智,我那時簡直恨不得要將那妖女碎屍萬段,但一想到她要是被我表哥逮住,心裡又難受得緊……誒,差不多就是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腦子知道要往東,心裡還是想往西。於是我裝個瘋賣個傻,那知州唯恐擔責,就將我放了。

之後我就去找太孫表哥,騙他說妖女試圖找上我,求他一定要保護我,否則等我被拔了情根一切為時晚矣。我表哥對我並不設防,被我坑了一把,我盜了他的金印,提早至此,本是想擒住那袖羅妖女的,心中又隱隱希望她待我有些真心,總之就是極其糾結,難以自持。”

這番極其不要臉的言論著實把大家都聽傻了,太孫殿下雖一臉見怪不怪,仍提醒道:“蘭遇,注意措辭。”

蘭遇幽幽道:“我知道我說的特彆欠揍,但我現在根都被拔了,隨時都有可能不是我自己了,難得這會兒腦子還清醒,得把所有感受如實說出來,才有助於你幫我把根尋回來啊。”

支洲注意到了關鍵處:“如你所言,情根一旦被奪,情/欲意誌被控製的程度,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焉知你所說是真話還是謊話?”

澄明點頭道:“蘭世子昨夜助那妖女逃脫,分明是受其迷惑……”

“你們自己分辨吧。總之拔根後的事我也記不太清了。”蘭遇嫌自己身子僵得難受,蹬了蹬腿道:“我現在就希望你們能幫我把情根找回來,哎,男人沒了情根留著根也沒意義啊……”

“……”

戈平仍舊不解:“你扮成殿下時就沒考慮過會有這個結果麼?”

蘭遇歎息:“我本以為設下‘噬籠’,萬無一失的嘛。”

支洲身子一傾:“那不是神廟聖物麼。”

眾人神色微震,神廟本就是遙不可及的聖地,聖物亦如是。

司照道:“嗯,沒想到袖羅教連噬籠都能破。”

蘭遇:“不是的哥,我一看到她被灼燒,就心痛難忍,自己把火苗給掐滅了。”

“……”

蘭遇又想起來,“哦對了哥,我的八卦盒被他們給沒收了,噬籠也放裡邊呢。”

澄明側向支洲,支洲人還坐著,從兜內掏出錦盒,並沒有即刻歸還的動作,道:“聽聞八卦盒,能鎖萬千靈邪,就連戈小將軍手中的斬魂刀,也是殿下所贈,這些聖物,從來隻得耳聞,難得一見,想不到儘收在殿下囊中,無怪殿下昔日能夠盛名天下。”

他這句聽著像恭維話,總令人有些不適,尤其是昔日二字。戈平道:“戈大俠,太孫殿下的盛名,又不是靠這些聖物。”

支洲起身將八卦盒送到司照跟前,“那是自然。隻是如此寶物殿下切不能再丟了,我們拿著倒無妨,落入妖邪手中就麻煩了。”

他雙手捧上,姿態恭謹,但輕視之意難掩眉色間。

司照心平氣和接過,渾然不以為意。

支洲嘴角一撇,澄明步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將支洲擠到一邊,恭恭敬敬地問道:“殿下已暗查過‘情絲繞’,也與他們交過手,未知可有抵禦之法?不瞞殿下說,王子中此蠱後,軍中都有些人心惶惶,大家都擔心這袖羅妖人故技重施,再對其他人下手……”

支洲冷笑了一聲:“殿下要是有法子,蘭世子又豈會中套?”

司照道:“抵禦‘情絲繞’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戈平身子往前一傾:“是什麼?”

“不近女色,”司照道:“不要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

戈平:“……”

蘭遇樂了:“也不可對男子動心。”

眾人:“……”

司照:“不論男女,種下‘情絲繞’首要條件便是動心,隻要意誌堅定,縱使袖羅教出手,也不會得逞。”

大廳內一時沉默。

袖羅教詭計多端又最擅偽裝,真要有絕世美人存心色/誘,哪是人人都抵擋得住的?

“不動心”三個字說來容易,難道袖羅教一日不滅,他們就得多打一日光棍麼?皇太孫殿下你都辦不到吧?

當然,這種話大家也就是暗自腹誹,不敢直說。

戈平乾笑了一聲:“如何堅定心誌,殿下可有具體的法門?”

司照略一思忖,拾起身後包袱,取出一卷書冊,眾人不覺上前圍觀,想著擁有噬籠的太孫不知又要拿出什麼寶貝,結果接書的澄明先是一愣,戈平更是瞪大了眼:“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司照:“令識字的將士謄錄幾份,晨醒睡時誦讀數遍,有助穩定心神。”

他神情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雖然不知太孫殿下為何會隨身攜帶這種經書,但太孫之命不敢有違,戈平訕訕接過:“多、多謝殿下。呃,還有一事……”

“嗯?”

戈平看向澄明,澄明替他道:“是這樣,我們本是要送渤海國的王子上玄陽派治療的,可他發作起來狀若瘋狂,六親不認,既然您能以金針壓製‘情絲繞’,可否為王子施針……”

蘭遇搶了白:“當然不行。”

戈平:“我們是問殿下,又不是問世子。”

司照似另有顧忌,並未立即應承。

適才太孫殿下對眾人皆謙和有禮,總給人一種他很好說話的感覺,而當他垂眸之際,戈平又莫名嗅到一絲冷意,非是刻意擺出的架子,是發自骨子裡的清貴之氣。

一個恍惚間,戈平甚至分不清,溫雅從容的太孫殿下,清冷疏離的太孫殿下,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片刻,司照方始抬頭,平和道:“施過針後,我和你們一道上玄陽派,救戈老將軍。”

蘭遇:“噯,哥!”

支洲沒想到他會提出上山,顯然不大情願:“殿下金尊玉體,玄陽派若招呼不周,也……”

戈平搶聲應承:“那敢情好!”

他始終憂心仙門中人能否為父親聊傷,難得太孫殿下願親往,眾人縱是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啊,支洲還待阻撓,澄明按住他的肩膀,輕輕搖首。

戈平恨不得立即上路,又想起一人,問澄明:“符姐姐那邊……”

澄明道:“我同師兄都仔細給她號過脈,她渾身上下既無妖根、亦沒有半點內息,與我們隨行,應當無礙。”

戈平鬆了一口氣,司照忽問:“那位符姑娘,被困於袖羅島有多久了?”

這一問算得上突兀了。

戈平愣了愣:“應有半年多了。”

澄明聽司照問起了那姑娘,即問:“殿下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司照搖頭道:“她年紀輕輕,被困於妖道如此久,既已得救,何不早些送她回到長安家中?”

澄明道:“此女畢竟是袖羅島中唯一的活人,總有萬一的可能,待上玄陽門讓我師父看過之後,自會派人送她回去。”

司照思忖一瞬,道:“那你們有否想過,若她當真是袖羅妖人,帶她入山,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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