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魔種可取 “你答應過會聽……(2 / 2)

人間無數癡傻酷 容九 11389 字 8個月前

柳扶微繼續道:“將軍何必自欺欺人?她既是你的女人,就應該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豈可盜取天書呢?說不定她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天書,又說不定,那青澤和她本就是一腿……”

戈望陡然怒吼一聲,一股煞氣劈麵而來,司照眼疾手快帶她往後一躍,堪堪避開。

與此同時,她朝樹看去,感到一股力量欲要頂開外邊的魔氣,她適時將手中的刀擲入樹乾,炸開團團黑氣。

煞氣散開,靈樹露出了本貌。

是一棵胡楊。

刀鋒將繚繞的黑氣吸附,樹下根莖逐漸清晰,乃是戈望七情六欲。

柳扶微五指一攏,寶刀瞬間回到手中,乖巧地變幻為指環。

這一套動作可謂行雲流水,司照盯著她指尖戒,眸光微動。

她攤開手:“看。”

掌心中躺著一枚血紅色冰晶。

正是魔種。

絲絲縷縷煞氣慢慢剝離戈望的軀殼,直到倒豎的頭發落下,他已變成蒼髯如戟,滄瀾浮麵的中年模樣。

當心域中的人恢複本貌,便是恢複了本知。

戈望低低看著自己的雙手,環顧四周一圈,目光最終才落回到她身上。

“你是,阿飛?”

柳扶微這才上前一步,“我方才所言全是假話,您切莫要放在心上。戈帥心中執念過重,無論我如何說,你都聽不進去,這才……”

這才想到用彆的情緒取代。

人也許可以承認自己卑劣,從而自悔自恨。

若然發現在乎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一場笑話,一刹那的怒足以衝破愧疚。

——再給他安一頂綠帽子,效果加倍。

那廂渾然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大起大落中緩過神,司照搖頭道:“膽大妄為。”

加劇戈望負麵情緒,一個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柳扶微道:“不是有你兜底嘛。”

司照目含譴責:“我在此處接近虛無,兜得了什麼底?”

忽聽戈望道:“殿……下?”

兩人循聲側首。

司照:“戈帥看得到我了?”

戈望目光難免有些古怪:“殿下為何會和這妖女一起?”

“……”

她還愁自己妖女的身份說啥都不可信,這下簡單,司照三言兩語道清外部局勢,道:“我們正是為此闖入戈帥心域。”

柳扶微立時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取回鬱教主的情根出去救橙心。”

戈望卻道:“青澤成魔影是因我而起,待我阻止此禍,再取如何?”

見司照斜瞅過來,她忙扶額:“我那日同將軍說取情根會死的話,是騙你的。你被刀紮了一口子,大夫拿線給你縫合,難道會因為日後拆線就死麼?”

戈望始料未及:“那你當時為何如此說?”

自然是為了幫鬱濃鳴不平,嚇你的咯!

柳扶微道:“我若不能確保您的真誠,豈敢將橙心托付給您?”

戈望眸中泛極為複雜的情緒:“你可否告訴我,阿濃為何到死也不願告訴我,我們有個女兒?”

還好意思問。

鬱濃不將你大卸八塊就不錯了,你還盼著她帶孩子認爹?

戈望的呼吸急促起來:“她讓你來找我,可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

柳扶微直覺這會兒要是說沒有,戈望準得再瘋一回。

司照朝她做了一個“一炷香已至”的口型,暗示她速速離開。

柳扶微斜睨了一眼古楊槐,想到鬱濃的情根近在咫尺,便對戈望道:“鬱教主曾問過我,若換作我是她,我會如何?我說,若是我的心上人傷了我或者家人,不論任何理由,我都不會去疏通這其中情理,也不會甘心讓傷害我的人這樣百歲無憂。噢,鬱教主當時還說我小心眼呢。”

當時鬱濃的原話是:小阿微,你果真是睚眥必報的小壞蛋。

司照聽到此處,眉梢所有所思的一揚。

“將軍,我想有些話,她不說,是因為她知道即使她不說,將軍也能明白。”柳扶微道:“諸般是非曲直,這麼多年,將軍心中難道沒有答案麼?鬱教主臨終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橙心,但我想,如果她知道青澤亡魂不安,也一定會難過的……”

戈望渾身一震。

她趁著這當口,猝不及防的一探手,一下就將地底下的那根鬱濃的情根抽出一截來。

戈望以手拽心,“你……”

柳扶微:“此根我非拔不可,得罪!”

司照自是第一時間欲握她的手腕,柳扶微仗著自己在此域內的身手倏忽躲過,“心種已然取出,救橙心刻不容緩!”

“那也應先將她從天地熔爐陣救出!”

“要是之後他不讓我進來,又或者玄陽門另有後手你應付不了怎麼辦?”

“你不信我。”

“殿下你一身是傷,玄陽門上上下下全都防著你,我就算想信,也得看清情勢吧?我又沒有話本裡那種隻需要說漂亮話就能結好果的命,當然得先抓住自己能抓住的!”

她說得飛快,卻字字句句,透露一顆無法輕信任何人的心。

司照目光一凝,語氣不覺緩下來:“你答應過會聽我的。”

“我……”她一時語塞,忽爾聽到上空中仿佛有人在喚“表哥”,聲音自遙遠的地方而來。

司照:“是蘭遇,快回去——”

“去”字音一落,天地倒轉,現世觸感徐徐歸來,風聲、雪聲夾雜著蘭遇的驚呼聲……

五感恢複的那一刻,柳扶微眼睫一抬——竟見一道刀光晃過,繼而是戈平的嘶吼:“你殺我父帥,拿命來——”

她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柄短刀堪堪捅向小腹!

一隻手擋住了部分的力量,是司照,他在戈平這一刀出手的瞬間就徒手握住刀刃,反手奪刀,將戈平一掌推開。

太孫殿下的速度雖快,畢竟隨她一道清醒,到底慢了一小步。

好在刀上血痕,隻沒入小半寸餘。

司照拿未受傷的手摁她傷口。

蘭遇被反手綁在地上,看柳扶微刺傷了,眼淚嘩嘩流得很是浮誇:“哥,他們突然闖進來,我一直喊你們你們也不醒……”

屋中不止戈平,還有支洲、澄明等玄陽門長老。

戈平赤紅著眼道:“我沒想到殿下你也會受蠱惑,同妖人一起謀害我父帥!”

司照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戈望,籠罩在他身上的黑霧已經褪去大半,人還沒醒轉。

眼下不是和戈平對峙的時機,他回頭去看柳扶微的傷,發現她血奇跡般地止下來了。

司照下意識看向那枚指環,問她:“撐得住麼?”

她疼得冷汗涔涔,一時忘了脈望有愈合之力:“我要是說撐得住,殿下不會丟下我吧?”她拉住他衣角,“一般當你和人動手時我會被趁虛而入,那就撐不住了……”

大概是被她給傳染了,他居然道:“不是信不過我?”

“……我一向最信殿下。”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又耍起了賴。

他一抬指,後知後覺感到掌心一陣尖銳的刺痛,正是方才空手接白刃新豁開的劃口。

這時,隻聽澄明道:“殿下亦受妖人迷惑,我們得速速救人!”

幾人一擁而上,然而人都沒靠近,就被一道淩厲掌風齊齊拂退,一站定,竟是渾身僵硬不得動彈。

“究竟是誰在惑亂人心,我想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司照起身,麵向澄明,眉宇間透著一股洞察的平靜:“青澤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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