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依一個頭兩個大。
為了殺死歌者,她利用了一切能夠利用的時間,昨晚滿打滿算也隻才睡了兩個多小時而已。
可瀕死的歌者明顯等的更不耐煩。
死靈在菲依後背上緩慢遊走,冰冷的、屬於冤魂的寒氣愈發深重起來,已經隱隱約約影響到了周圍的空氣。
“嘶,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冷?”菲依聽見後座的幾名女生小聲說。
不能再等了。
明顯歌者已經給她下了最後通牒,無論能不能行,她都必須得去一趟彎曲森林的深坑,穩住對方。
否則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凍死。
課堂裡,所有新生都在認真學習著古咒語文字。
資質好一些的、學得快的例如希爾·懷亞特,已經閉上眼睛開始嘗試溝通身體裡的魔力了。
古咒語文字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而資質差一些的,像蘇西、路妮恩等,還在和字詞詳解做鬥爭。
貝羅娜導師則威嚴地坐在一邊,用咒語操控她的掃帚給她跳舞看。
菲依沉下心,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導師麵前。
所有新生不約而同看了過去。
貝羅娜煩躁地轉過頭,“上廁所?不行,除非你已經背下來黑板上任意一條咒語才可以去,否則彆想偷懶。”
她不認為有新生可以這麼快就完成作業。
但——
“寒氣飄飄,所有的高溫都對我無用。”
菲依小聲且快速地誦讀著,隨後一把握住了貝羅娜的手。
冰冷刺骨,完美降低自身溫度的魔法顯化。
太冷了,甚至於比許多高年級老生做的都要好。
脾氣暴躁的導師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終於正視起眼前瘦小的新生。
麵色蒼白,嘴唇發紫,口吐白霧。
很顯然,縱然是天才般的小矮腳兔,也同樣還不太會控製魔力,影響身體後無法收回。
貝羅娜皺了皺眉,輕拍在菲依腦門。
一股暖流驟然流入四肢百骸,導師磅礴的魔力瞬間將死靈壓製下來。
菲依喘了口氣,欣喜地鞠躬,“謝謝您!”
“要冷靜,在任何時候。”貝羅娜嚴肅警告,“魔力是你的東西,像手中的刀叉,隻要你控製得當,就可以隨心所欲使用它們。不需要懼怕,你會恐懼你的羽毛筆嗎?不要再讓魔力傷害甚至反噬你了。”
菲依乖巧點頭。
等她解決完歌者,一定會把這節課好好補上。
貝羅娜終於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來,“不過你做的不錯,作為第一位成功的新生,羅小姐,加3分。”
所有人的震驚簡直衝破雲霄。
希爾不敢置信瞪圓了眼睛,她居然....再一次被一個平民打敗了?!
蘇西和幾個經常欺負菲依的女生更是憤怒,一個傻子?!她該不會是走後門了吧?!
菲依無視了全體同學,從善如流離開了班級。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取到了藏起來的祝福藥劑和治療藥劑。隨後奔出城堡,上了最近的馬車。
“去彎曲森林,要快。”
感受到被壓製,歌者癲狂了。死靈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菲依感覺自己的臟器都被凍了起來。
她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像結了層冰霧,連嗓子都咳出了血,那感覺仿佛是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原裡冬泳。
菲依罵了一句臟話,第一次清晰而又直觀的感受到什麼叫“弱小”。
死靈盤桓在她脖頸,隻需要歌者一個念頭,她就能立刻暴斃在車上。
明明她也曾是站在遊戲頂峰的人,彼時彆說剛轉職的死靈歌者了,就算是同職業已經滿級的[微笑死神],看見她的名字也會繞道走。
都是同一個世界,憑什麼?!
熊熊怒火在身體裡燃燒,菲依忍著劇痛,單手從布袋裡拽出祝福藥劑。
她必須重新回到巔峰!誰也不能再掐住她的脖子!
——
時間接近下午,深淵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深坑更是如此。
歌者鬱氣叢生,暴怒讓他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可怖起來。
克拉克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又下滑不少。
“該死的,當初為什麼不聽導師的話,好好學學藥劑呢?”
克拉克很討厭一遍遍去背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劑材料,即便導師對他耳提麵命“這些東西無比重要”,他也仍然對此感到厭煩。
比起枯燥乏味的煉製藥劑,他更喜歡召喚出死靈的感覺。那些令普通人顫抖懼怕的東西,在他手裡卻像玩具一樣聽話。
可現在,他擁有的所有死靈,卻沒有一隻能替他采一些止血草藥什麼的。
“等那個該死的女孩承受不住痛哭回來,我就立刻殺掉她!”克拉克怨毒地想著,“就算她帶不來治療藥劑,或跟我耍什麼花招,隻要能直接殺了她,吃掉她的心臟,我也會恢複很多力氣!當初就不應該放她出去!”
失血過多讓他的腦子都變得遲鈍了。
不過沒有關係,隻是一個比老鼠還要弱小的女孩,他不會再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了。
磨刀霍霍時,死靈們忽然躁動起來。
克拉克猛然抬頭,看見一截樹藤從深坑上放了下來。隨後,瘦瘦小小的身影踉踉蹌蹌往下爬,中途還因為凍僵了手指而差點摔下來。
克拉克冷冷注視著她,藏在陰影裡的手握主了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