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聊點什麼?]
“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我?”少女的鬥篷無聲無息劃過黑暗,帶起的風驚動了壁縫內沉睡的蟲群,“就因為我是排行榜第一?”
小世界沉默了一下,才慢慢打出一行字。
[你富有耐心,恒心。第一次見到.....“玩家”時,我對他們古怪的熱情感到非常茫然。直至我逐漸發現,他們隻對有趣的東西感興趣。]
[他們報以十一萬分的心情投入遊戲。但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沒辦法去獨自完成某些枯燥冗長的任務。]
[他們習慣性組隊,看一種叫做“攻曆”的東西。]
“你是想說攻略嗎?”菲依麵無表情朝身後扔出一團地獄之火,一大堆八腳線蟲“吱吱”叫著燒成了灰燼。
[.....好吧,是的,攻略。任何無聊的開始都會讓他們迅速放棄,最後隻要寥寥幾人走到了我麵前。]
[那時候我隻剩下一縷很淺淡的意識,憑借本能選了裡麵最強的一個。]
[現在,我無比慶幸當初的本能。]
菲依深吸一口氣,眼前的窄小通道終於向宛如吸飽了氣,變得又高又寬敞。
然而更高的是,從前方拐角處伸出來的一條巨型的蟲腿。
那腿大概有三層樓那麼長,連接的身體裡狂舞著密密麻麻的鐵線。
八腳線蟲王,70級。
喜愛蟲腦,獸腦,或者人腦。
能夠將又細又長的腿折疊成小臂那麼短,非常喜歡寄生在活物上。
隻要活物不死,它就一直有東西吃。
不過特殊條件下,光吃石頭也不會死。
弱點是懼光,火等一切能產生熱量或照明的東西。
“這東西長得比遊戲裡惡心多了。”菲依敏捷地跳躍,躲開黑暗中破空而來的鐵線和蟲腿,召喚使魔。
金色巨輪緩緩浮現,一連串滔天的地獄之火瘋狂砸向八腳線蟲王!
魔法顯化不用會太多,管用就行。
戰鬥讓石洞接連震顫,菲依抬手用鬥篷擋住線蟲崩壞的身體部位問,“所以的確是這裡了?你當時在遊戲世界裡藏起來的地方。”
[是的,]小世界乾脆的承認了,[你也是因為察覺到這件事,所以沒有管北境的混亂,直接來到了這裡,不是嗎?]
[這裡有我的一部分,菲依。]
好家夥,還真的是!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黑月亮會願意付出那麼大代價,也要拿到這裡的東西。
那些人本身就是殘忍的,他們根本不在乎人命。可卻願意在這麼一個偏遠之地,和所有居民玩一場現實版狼人殺。
原來是因為,他們要的是世界之力。
“為什麼會在這兒?”難道是因為小世界喜歡下雪天?還是......
[我喜歡人類,]小世界忽然開始說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但我無法和人類溝通,直至很久很久以前,時空波動。我因一次意外,和另一道世界意識發生了碰撞。]
昏暗的洞穴內,菲依越走越深,小世界的話,也讓她越來越感到心驚肉跳。
根據小世界所說,時空就如同一座巨大又浩瀚的宇宙,奔騰的時間長河如金色的琴譜般填滿整片時空。
不同的世界在長河內隨波逐流,彼此之間距離遙遠又相互排斥。
“好像培養皿中不同物種的胚胎。”菲依忽然想起了奇怪的比喻。
這讓小世界[哈哈]笑了幾句。
[是的,菲依。但那一次,長河出現罕見的波浪,我和另一隻藍色的....胚胎,發生了磕碰。]
原來貝羅娜導師曾說過的大災難曆史事件是因為這個。
想必藍色的胚胎就是藍星。
藍星的一小部分被撞碎,變成了燃燒的隕石塊砸進了這個世界裡。
那一次差點將這個世界的人類砸滅絕,可同時也帶了“神明”與“信仰”的概念。
[我凝聚了人類的信仰之力,祂在我眼前就像一個新生兒,熠熠生輝,那真是一次奇妙的體驗。]
[所以我在發現人類可以感知到祂時,將自己的一點力量分給了祂。]
至此,神明誕生。
[但第一個孩子不是很乖。]
神明也不是生來就知道恩澤世人的。
第一位神明玩心很重,在祂眼裡,人類和蟲子沒有區彆。
祂存在於世期間,人間的對立麵——深淵出現了,惡意飛揚,黑暗生物擁有了生機,人類在解鎖光明的同時,也接受了內心的陰暗,開發了黑暗職業。
小世界很快意識到,在這樣下去,人類沒被隕石砸死,很快會被自己的陰暗搞死。
於是,世界將第一位神明抹去了。
然而在見證過黑暗之後,信仰之力卻越來越強大。
很快,已經有了經驗的信仰之力自動凝聚,偷偷吸收了第一位神明遺留下來的世界給予的力量,成為了第一位神明。
“是降下神罰,你說最失敗的那個嗎?”菲依問。
這一次,小世界沉默了很久才說,[是的。]
.....這些孩子一個個的,都不省心啊。
菲依在心裡吐槽,第一位玩就玩了,也沒什麼。第一位直接把自己玩沒了,還拖著整個世界一起淪陷了。
神明做到這份兒上,簡直匪夷所思。
[神明破碎,攜帶我那一部分力量的部位,掉落在了這裡,成為了大冰原的根基。]
怪不得現在這個時間點的北境,看起來生活富足,人類數量也多且豐富。
被世界的恩澤庇佑著,恐怕是天上下雨都會掉肥魚的程度吧?
她甩了甩胳膊上的血——是剛剛大石頭怪突然襲擊搞出來的,在即將跳下最後一道深坑時,忽然謹慎的收回腳問道,“那東西....大冰原的根基,你的一部分,上任神明的前身,不會像燈泡一樣自帶定位吧?我可不想搞了半天,最後被彆的什麼人截胡。”
雖然她不是很怕那位暗黑大法師,畢竟短板相當明顯的職業非常好打。就算是90級+,可隻要能找到那家夥的孱弱的本體,她也能有辦法將其反殺。
正麵對抗打的艱難,那反麵陰人還陰不死嗎?
但雪山深處裡裝的可是世界的力量,萬一帶點什麼很容易定位的biff,彆說是黑月亮,隻要是有能力一點的,豈不是都能瞄準她?
菲依感覺她如果真拿到了,恐怕會立刻變成擁有四O之玉的魔女,被全世界追殺。
[哈哈,放心菲依,不會的。]
[你不是拿到了一部分世界的力量,你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世界不會背叛你。]
菲依看著閃著微光的文字,輕輕眨了眨眼。
“那還等什麼?”她拿出治愈藥劑喝掉,微光照亮眼前深不見底的岩洞,一躍而起。
背後,嘩啦啦衝過來的大石頭怪們仿佛下餃子,一隻接一隻追著跳了下去。
這東西不強,隻有55級左右,可煩人的很。
隻要還在雪山內部,就永遠不可能擺脫的掉。
它們會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給你一下。
“這些小東西也是因為沾染了你的力量?”
[......很抱歉,是的。]
脆響的聲音伴隨著魔力噴湧聲,響徹在岩洞之內,“你們世界可能真能生啊!”
[.........]
雪山之外,新一□□風雪毫無征兆降了下來。
所有在外的獵人和探險家全都騎著雪豹往回趕,一直又一隻的小白點被風雪裹挾,艱難地衝進了城。
藍斯站在高高的修院頂層,冰藍色的瞳孔仿佛覆了一層白霜。
他抬起手中的法杖,無數冰晶逐漸凝結,在盧盧比城上空形成了一道冰製護罩。
城內因暴風雪產生的壓力驟然減弱。
然而在放下法杖的刹那,藍斯猛然轉身,對上了門外的一雙眼睛。
他心臟漏了一拍,手中的法杖攥的更緊。
“珍妮,你在這裡乾什麼?”
黑頭發的少女無波無瀾和藍斯對視,在一片死寂的沉默後,她才慢慢開口。
“雪山。”珍妮問,“你去過,雪山嗎?”
藍斯渾身的皮都繃了起來,他謹慎開口,“我去過很多雪山,有什麼問題嗎?”
這一次,少女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扭動頭部,從盧盧比城最高的窗戶向著某個方向看去。
藍斯順著她的目光,眯眼眺望向遠方。
這一看,他的頭皮都炸開了!
在狂嘯的暴風雪中,一隻漆黑的、無比巨大強壯的身影忽然出現!
那熟悉的、長在頭上的黑角,即便在可見度極低的現在,依然清晰極了!
是那隻曾出現過一次,隨後迅速消失的惡魔之神佩摩裡斯!
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雪山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