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尊生性多疑,嫉妒心重。
晏陵實在生得太美了,美到足以令天地之間一切生物黯然失色的地步。
兒子隻是醜,又不瞎。
身體裡又流著魔族淫|亂不堪的血統,在麵對如此美貌的仙君,絕不可能不動心思,除非他不舉。
當即就出言試探一二,就想看看晏陵會不會替醜兒子說話。
魔尊便道:“你已不是幼童,道理你都懂,身為魔界的小殿下,不可在長輩麵前失了禮數。正好今夜本座在此,你以茶代酒,給玉郎賠禮道歉。”
林安:“……”
我踏馬……今天可是原主亡母的祭日啊,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麼思念亡母,竟還說得出這種沒良心的話,要不要臉?
他抬眸,打算仔細端詳著老逼登陰毒的嘴臉,入目卻是一張精致如建模般俊朗的麵容,輪廓鮮明,五官端正精致,下頜線清晰。
皮膚似霜雪一般蒼白,但比晏陵少了幾分病弱,多了幾分狂野暴戾,尤其一雙猩紅的瞳孔,似浸滿了鮮血一般駭人,隱隱泛起幽幽寒光。
像極了熱帶雨林裡穿梭的大型冷血動物,隨時都可能亮出鋒利猙獰的牙齒,狠狠咬碎獵物的脖子。
再往下看,唇薄且紅,一副涼薄寡情的負心樣。
渣爹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但確實美貌。
林安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縮在寬袖下的雙手狂冒冷汗。他的額頭也是,細密的一層汗珠,順著鬢發往下滴。
心裡清楚,如果要硬|草原主人設,此刻應該說什麼。
但他同樣清楚,話一出口,鐵定挨打。
他是既不想死,也不想挨打。
沉默太久,魔尊失了耐心,突一掌重重拍在桌麵,冷斥:“你是啞巴了嗎?不會喊人?”
林安抖了一下,決定折中,於是,他故作冷靜地沉聲道:“我有娘,他不是我娘。”
魔尊冷笑:“但你娘已經死了!”
“就算死了,也是我娘。”這句話一出口,林安就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生怕魔尊一巴掌抽他臉上。
不過好在,魔尊終究還是看在今日是他亡母祭日的情麵上,並沒有動手,但渣爹就是渣爹,毫無親情可言的,竟說出若是林安不跪下給晏陵敬茶的話,此刻就命人砸掉原主亡母的靈牌。
此話一出,不僅林安懵了,連晏陵也聽得直蹙眉。
料想天底下應該不會有比魔尊更渣更惡的畜生了,連自己發妻的靈牌都要毀掉。
還逼著親兒子,給續弦跪下敬茶。
當然,林安從側麵也看出來了,老逼登確實對晏陵挺上心的。這不,借題發揮,給晏陵出氣呢。說不準也是在試探,看看他倆真有奸|情,還是假有。
要不是為了繼續草原主的人設,林安都不會多嘴這幾句的,嘴得越多,挨打的風險就越大。
晏陵也不傻,當即就明白了魔尊的弦外之音。
索
性就沉默不語,似入禪定。
魔尊冷冷道:“逆子,還不跪下,向玉郎敬茶?”
如此,林安順勢裝出一副憤懣至極,但又隱忍不發的樣子,心裡卻美滋滋地想,太好了,又多活一集。
曲膝跪地,接過侍衛從旁遞的茶水,林安故意咬著牙齒,開了口:“此前多有得罪,還望仙君勿怪!”
晏陵聽見此話,這才低眸望向了他,卻抿唇不語。片刻後,他轉頭望向魔尊,淡淡開口:“今日,乃小殿下亡母祭日,何必如此為難他?”
魔尊道:“豈算為難?本座不過是想讓你高興。”他又衝著林安道,“再大些聲!”
林安深呼口氣,隻好扯著嗓子,又嚎了一句:“給您敬茶!”
這一嗓子吼出來,魔尊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不顧兒子在場,一指輕挑起晏陵的下巴,望著他頸上的傷痕,眸色陰寒地問:“怎麼弄的?”
林安呼吸一緊,心道,你好大兒啃的唄。他手心滿是冷汗,連茶杯都端不住,發出細細顫聲。偷偷用眼尾餘光,瞥著晏陵。
晏陵神色從容,似乎早就受慣了魔尊時不時的欺辱,即便是在人前。闔眸輕聲道:“我隻說嫁你,但沒說一定要活著嫁你。”
此話一出,林安心裡一個咯噔。晏陵那細白的玉頸上,半個巴掌大的血肉模糊,十分觸目驚心,誰也不會料到,這隻是為了掩蓋罪證。
他隱隱有些憐憫晏陵,為了保護師門,也為了兩界的和平,竟甘願以身侍魔。
這般心懷蒼生,大仁大義,可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不過是更多人的覬覦,以及更多人的羞辱而已。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晏守玉,你生是本座的人,死了,亦是本座的鬼。本座不妨告訴你,現魔界之中,關押了少說近百名劍宗弟子,你若死了,他們都會為你殉葬。”魔尊微笑,指尖摩挲著美人膩白的下巴,說出的話卻無比殘忍,“還有你那三個徒兒,聽聞在外遊曆,數月未回,長得都不錯……”
晏陵突然厲聲道:“你若敢傷我徒兒們半分,我縱是萬劫不複,也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