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守玉!你怎麼就油鹽不進呢?”林安氣急敗壞,“你腦子被狗吃了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你分不清楚嗎?”
“手。”晏陵抬眸定定地看他,不容置喙地道,“這是最後一遍。”
“我偏不給你!”林安調頭就走,“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管你了!”
他才走出一步,就一步!
餘光一瞥,竟見晏陵右手並指一劃,似要自刎,嚇得林安一個飛撲,兩手抓住他的雙腕,重力將他狠狠往床上一按,力道之大,震得床板發出沉悶的響。
“彆死!我怕了你了!”
“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隻要彆死就行!
真要死,那也行。
彆死在他麵前,要死,也死在魔尊跟前啊,要不然林安可就百口莫辯了!
晏陵默然,他方才並沒有想自殺,隻是想施法,將魔尊之子捆起來而已。
他天生靈脈便與常人不同。
常人隻有一根,而他有數根,還藏得非常之深,極難窺探。自絕一根靈脈,不算什麼。
靈力也並沒有完全被封。
不
過是想借此,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可魔尊之子卻非常緊張他,生怕他死。
亦或者可以說,魔尊之子貪生怕死,生怕自己受到牽連。
無論哪樣都好,皆不重要。
兩人挨得太近,姿勢也異常曖昧,林安很快就發覺這樣不妥。
忙鬆開了手,趕緊退到床邊了。
滿臉尷尬地撓頭,林安誠懇道歉:“我剛剛隻是一時情急,勿怪,勿怪。”
晏陵起身,什麼也沒說,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林安無可奈何,隻好哆嗦著把左手伸了過去,心想,如果晏陵真的很氣憤,非得讓他償命的話,有很多種方式。
以魔尊對晏陵的寵愛程度,但凡晏陵說一句“我要他死”,那麼,林安必死無疑。
眼下卻讓他伸手,可能隻是想廢他一隻手。
雖然,林安很無辜,但他也知道,這可能是最輕的一種懲罰方式了。
咬了咬牙,他逼著自己把左手獻了上去,林安忍不住又小聲辯解:“真的不是我,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晏陵依舊油鹽不進,淡淡道:“兩隻。”
“靠!我他媽冤枉死了!”林安立馬不樂意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道,“真的不是我!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啊?晏守玉,你彆太……啊!疼疼疼!”
話音未落,晏陵二話不說,抓住他的手腕,飛快地往他掌心狠抽了一下。用的還是那隻才燙傷了,又剜了肉的左手!
林安震驚:“你,你都不疼的嗎?”
“疼。”晏陵語氣很平靜,臉上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痛苦,他說,“但如果這樣能讓小殿下記住,在我麵前應當謹言慎行,那麼,再疼也是值得的。”
林安:“……”
這跟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有什麼區彆?
他正腹誹,原本火辣辣的掌心驀然一涼,他一愣,定睛一瞧,晏陵竟在為他上藥。
“你……”
“彆動。”
晏陵低聲道,將用剩下的傷藥,仔細塗抹在林安的掌心,塗好一隻,又讓他換一隻手。
發覺自己誤會了晏陵之後,林安立馬就乖乖換了手,看著為自己上藥的晏陵,又想起動不動就訓斥他,對他要打要殺的魔尊,林安鼻子一酸,差點就哭了。
親爹還沒後娘好,這逼日子一點不能過了。
“晏陵,你其實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晏陵未言。
林安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就知道,你那麼冰雪聰明,一定早就猜到,不是我故意殺人的。”
“可箭終究是從你手裡射|出的,陣也是你破的。”晏陵麵無表情地說,“我隻是答謝你,收斂了那些弟子的屍骸。以及……”略頓了一下,“方才在金籠之中,你不忍傷我之情。”
“可是,晏陵,道理不是這樣的啊。”林安忙道,“照你這麼說的話,那箭也有錯,弓也有錯,束縛著那些人的鎖鏈,也是有錯的,可你怎麼不把錯,怪它們身上,就非得怪在被魔尊操縱之下的小傀儡,也就是從小就失去母親,被親爹虐待的可憐小黑蛟蛟我呢?”
邊說,邊吸著酸澀的鼻子,往晏陵跟前湊,眼巴巴地抬眸望他,聲音軟糯糯的,眼神明亮還天真。
晏陵看他一眼,緩聲道:“弓箭也好,鎖鏈也罷,都是死物。”
“可你也可以當我是死的啊。”林安很認真地道,“我隻是會喘氣而已。”
晏陵:“死物可不會像你這般巧舌如簧。”
“那死物也不能像我這樣,從旁伺候你啊。”林安滿臉真誠,“留著我,我以後還能給你養老送終呢。”
晏陵:?
林安掰手指頭算:“我什麼都會乾,洗衣服做飯,算賬奶孩子,樣樣精通。”想了想,他又道,“吃得還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