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陵:“……”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呀?”林安見晏陵神色有異,抿唇不語,索性就湊近了些,直言不諱地問,“說話呀,你不跟他成親,難道要跟我嗎?”
晏陵抬眸定定地凝視著麵前的小黑蛟,倒是要瞧瞧,這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有多厚的臉皮。
“不是吧,你該不會真想……想跟我,可是,可是為什麼啊?”林安直起身來,啃著手指甲,一副震驚還迷茫的樣子,“我雖然是比那老東西年輕,但……但我醜啊!”
晏陵:“……”
“我承認,我這個人確實是有一些很特彆的人格魅力,但……但……”林安滿臉愁容。
晏陵:“但是什麼?”
“我不行,我長得醜,我不配!晏陵,你清醒一點!”
林安兩手亂擺,頭也一晃晃的,龍角在他額間若隱若現。真誠的樣子,半點不似作偽。
晏陵仔細端詳了他片刻,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少年,和此前凶神惡煞,闖入殿中,二話不說就撕扯他的衣衫,鉗著他的下巴,往他嘴裡灌藥的小畜生聯係在一起。
他一巴掌,直接把魔尊之子打回原形了麼?
到底哪一麵,才是魔尊之子的本來麵目?
“晏陵,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又是整個魔界,唯一一個對你好的人,你對我有點動心,我也能理解。”
晏陵抬眸靜靜觀望。
林安繼續出言寬慰他:“但你千萬不要喜歡我,你這般美若天仙,而我如此醜陋不堪,我……”
“我不喜歡你。”晏陵直接出聲打斷,語氣平淡地道,“夜弦殿下過慮了。”
林安絞著十指,輕聲道:“什麼殿下不殿下的?你喊我名字就行了。”
見晏陵不說話,片刻後,他又問:“我還有一事不明白,魔尊明明知道你我之間……嗯,有點不清白,但為何還要……”
“他不過是在羞辱我,警示我罷了。”晏陵輕笑,“當然,你也不要掉以輕心,他隨時可能清理門戶。”
此話一出,晏陵很明顯看見林安臉上流露出了懼意,心裡不免暗暗一笑。
晏陵:“你很怕死麼?”
“誰不怕死啊?我……我今年才十七歲啊。”林安很苦惱,“我還沒活夠呢。”想了想,他又抬眸望向晏陵。
好幾次他都想問問晏陵,可不可以保護他,但又覺得晏陵都自身難保了。
林安覺得,自己還是趁早逃跑為妙,遠離是非之地,方能苟且偷生。
但他還沒來得及跑,魔尊又來了,這回還帶了醫師剛熬好的湯藥,以及一些飯菜來。
林安瞥了一眼,心想,都是我愛吃的。但他也很自覺,低眉順眼地退到一旁,腳碾著地板,聽魔尊哄勸晏陵。
“玉郎,你放心,本座自有法子為你續上靈脈。”
“眼看著你我大喜之日將近,再不許你胡鬨了,你若心裡煩悶,隻管向本座發作,何必傷害自己?本座委實心疼得緊啊。”
“隻要你乖順,本座有什麼事是不能應你的?劍宗往後就是你的娘家,閒暇時,本座還能帶你回去看看。”
“來——”魔尊將晏陵小心翼翼地扶坐起來,然後端來藥湯,親自吹溫了,喂給晏陵喝,柔聲道,“喝了藥,傷才好得快。”
晏陵麵無表情,直接躲了過去,並不肯喝藥。
魔尊臉色沉了沉,望著病美人煞白的俊臉,又實在不舍得發火,隻能壓著火氣,輕聲哄他:“玉郎,你也不是孩子了,何必同本座使小性子?”
晏陵還是沉默不語。
一來二去,魔尊又失去了耐心,神情一變,冷冷道:“你彆以為本座喜歡你,就不會拿你怎樣!以本座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何樣的美人求不得?”
晏陵:“那魔尊又何必對晏某死纏爛打,糾纏不休?如犬啃骨,咬之不鬆?”
林安聽見此話,當場倒抽冷氣,尋思著,這兩人一個脾氣暴躁,一個性情剛烈,屬實是針尖對麥芒了。
但凡二人之中,有個人是啞巴,這感情之路也能順當點。
不過該說不說,晏陵說話真好聽啊。
不過就是有點侮辱狗了。
他聽著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冷嘲熱諷,出了一腦門的冷汗,覺得自己應該退避,遂悄默默地往外溜。
卻忽聽魔尊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夜弦!去,拿為父的鞭子來!”
林安嚇得一激動,望了一眼神情淡漠,不懼生死的晏陵,硬著頭皮向魔尊道:“父尊,區區一個晏守玉,不值得父尊如此大動肝火。”
魔尊冷笑:“你是想為他求情?”
林安搖頭,冷汗浸透了裡衣,佯裝鎮定道:“隻是醫師說了,晏守玉傷重未愈,若是再不好好休養,隻怕凶多吉少。”頓了頓,他飛快掃了一眼魔尊的神情,又道,“當然,他如此氣父尊,縱死也不足惜,待孩兒去為父尊尋來比他更美的美人。”
魔尊聽罷,用審視的目光掃了他幾眼,沉聲道:“難得你如此乖巧。”他也破天荒地對兒子有了點好臉色,“辛苦你了,本座聽聞你愛食巨蟒,回頭便命人替你尋來十條,夠你好好享用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