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咬緊胳膊,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葉陽君見他這麼犟,索性又狠狠砸了幾板下去,很快板上就沾了點血跡。再打下去,怕是要皮開肉綻了。
“認錯!”葉陽君趁著間隙,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催促,“不許再犟!認錯!”
“我沒有錯!是你們聯起手來欺負我!”林安鬆開牙齒,臉上的冷汗簌簌滾落下來,恨恨地道,“我要見師尊,我要見晏陵!”
葉陽君冷聲道:“縱然師尊在此,也不會輕饒了你!”說著,極重的一下打了下去。
林安觸不及防,差點慘叫出聲,頭狠狠往後一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鳳羽隻會在他有生命危險時,才會出來救他。
可問題是,真等到那時候,他都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了。
驀然,有什麼東西,從衣領中掉了出來,林安神情一變,突然咬住那截小骨頭,使勁一吹,發出了一聲極尖銳的哨響。
在場眾弟子趕緊捂住耳朵。
與此同時,正在療傷的晏陵,突然驚醒,神情驟變。霍然起身,抬手在麵前一劃。
“這是什麼東西!”李如月捂著耳朵,驚叫,“該不會是什麼攝魂奪魄之音吧?”他又衝著葉陽君大喊,“葉師兄,打,狠狠打!”
葉陽君再一次掄圓了手臂,可這一回,板子沒再落到林安身上,一道光芒驀然襲來,他大驚失色,被震得直接倒飛倒地,氣血翻湧,險些噴出血來。
戒尺也脫手飛了出去。
無比震驚地抬頭,捂著胸口喊了聲:“師尊!”
可林安比他喊得更大聲:“師尊!”
晏陵一揮手,就震斷了束縛著林安的靈力鎖鏈,忙伏下身,攙扶起林安,驚問:“傷得如何?”
“師尊!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尊了!”林安借力從長凳上爬了起來,抱住晏陵的手臂,話一出口,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他們欺負我!他們聯起手來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當劍宗的弟子了,我要離開這裡!”
晏陵神情驟變,他好不容易把林安弄回劍宗當徒弟的,僅僅不到半日,怎麼就鬨成了這樣?
竟還把林安捆起來,當眾責打?
“誰給你的膽子!”晏陵一反常態,對著被白蘇攙扶起來的二徒弟,厲聲道,“竟敢對小師弟下如此重手?”
葉陽君麵色一白,忙跪地道:“師尊,弟子……”
“是我吩咐他的。”衛楓打斷了他的話,正色道,“師弟,你莫惱,此事事出有因,待我慢慢同你道來。”
“好一個事出有因!林安是我的徒兒L,出了這樣大的事,竟無一人前去通知我,師兄此舉,是為何意?”晏陵寒聲道。
在場諸人,除了衛楓敢如此先斬後奏,再無第二人。
李如月忙道:“仙君,仙君,您來得正好!您
看我身上的傷,還有我身邊這些人受的傷,全是魔尊之子所為!您莫被他騙了去!”
晏陵將林安護在身後,冷眼睨向李如月,駭得他忙躲到了李夫人身後。汝殷見狀,起身道:“晏師兄,此事說來話長,既罰了林安,便不會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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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徒弟,何時需要旁人代為管教了?”晏陵寒聲道:“安安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招惹是非之人,若非旁人先招惹了他,他斷然不會動手傷人!”
他竟出口一句安安,不僅林安震驚了,在場其餘人也震驚了。
林安忽閃著淚眼,仰頭望著晏陵,這是師尊第一次叫他安安,還是當眾叫他安安。
除了爸爸媽媽之外,晏陵是第一個叫他安安的人。幻境裡的夫君不算,那是假的。
鼻子一酸,林安差點落下淚來,突然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死死揪住師尊的衣袖,不肯鬆開。
林安知道,自己即便身處在異世界,也有人疼,有人愛了。他緊緊貼著師尊,身子都微微發顫,儼然沒有了之前倔強的樣子,小聲道:“師尊,我沒想惹事,可是姓李的罵我,罵我母親,還,還踩死了我給師尊抓的小魚!”
想起小魚,他就好傷心,他的小魚!
晏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細語道:“莫怕,師尊在此,定為你討個公道!”
不同於上回仙門會審,晏陵一直沉默不語,這一回如此能言善辯,竟讓林安油然生出一種,師尊為他舌戰群儒之感。
以一對多,不僅不落下風,還將與他辯駁之人,說得節節敗退。
那叫一個有理有據,引經據典,再加上晏陵本身在修真界就素有威望,言辭十分令人信服。
林安聽得一愣一愣的,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抓著師尊的衣袖,躲在師尊身後,眼巴巴地看著師尊的嘴,一張一合的。
明明沒有半個字粗鄙之語,字字句句卻好像能活生生地殺死一個人!
西峰主和三長老早早敗下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
汝殷幫著李夫人說了幾句,很快也懸崖勒馬,不敢再造次。
衛楓與晏陵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弟,從未見過師弟如此震怒,也從不知道,原來師弟能一口氣說這般多的話。還口齒伶俐,言辭尖銳,宛如刀尖向人,毫不留情。
可見,晏陵當真動怒了,竟連衛楓這個掌門師兄的情麵也不給。居然還說出了“若林安有任何行差踏錯,也該由我這個師尊親自管教,何須衛宗主越俎代庖?”
衛宗主?好一個衛宗主!
從小到大,晏陵從來沒對他這般生分過!
竟連師兄也不喊了?
衛楓急了,忙起身道:“師弟,我並非……”
“衛宗主此前說,想讓我看在蓬萊與劍宗一向交好的情分上,收李如月為徒。我之前不好推脫,遂說要考慮幾日,現在,我可以告訴衛宗主了。”晏陵冷睨著被李夫人護在身後的李如月,寒聲道,“像
他這種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又愛惹是生非,口舌不淨之人,我是斷然不會收入門下的。”
“你!”李夫人怒道,“想不到堂堂劍宗的仙君,竟也這般徇私偏袒!不收便不收,我兒L又不是什麼廢物,非得塞到你們劍宗!”
“可是,娘,我,我想……”李如月急了。
他從小就聽表哥說,晏陵仙君多好多好,一直夢想著,能拜到仙君座下。然後和表哥一起修煉。
但仙君之前說,收三個徒弟足以,無心再收。
卻在月前,收了魔尊之子為徒,還昭告了修真界,豈不讓人氣憤不已?
本想著,鬨一鬨,好讓大家厭惡魔尊之子,卻不曾想弄巧成拙了。晏陵仙君竟如此這般信任偏愛林安!
“住口!還嫌不夠丟人?”李夫人斥道。
“姨母!”李如月又去求汝殷,然而汝殷很是傷心,和晏師兄從小一起長大,晏師兄雖然性子冷,不愛說話,但一直都待她如親妹妹般。
從來沒有紅過臉,更沒有訓斥過,尋常都是喚她師妹的,方才居然喊她仙姑!
見汝殷沒有理會,李如月都快哭了,趕緊又去求溫瓊:“表哥,我想和你一起修煉啊,表哥!”
溫瓊尚未開口,晏陵便冷笑一聲:“那有何難?溫瓊,你大可隨他一道離山。”
“師尊!”嚇得溫瓊趕緊跪地道,“徒兒L縱是死,也不願離開師門!求師尊不要逐徒兒L出師門啊!”
晏陵並未理會,而是偏頭同林安道:“今日之事,你確實也有錯。”
林安點了點頭:“我會好好跟無辜受連累的師兄,師姐們道歉的。”
哪知晏陵卻搖了搖頭,溫聲道:“你或許不知,我其實與你一樣,自幼便失去了母親。旁人若敢言辭侮|辱我母親,汙蔑其清白,我會直接殺了他。”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變。
李如月當場就嚇哭了,李夫人以及一群門生,忙將他護在身後。李夫人怒道:“仙君此話是何意?難不成是想與我李家結仇?”
林安驚訝無比,但很快就明白,師尊這是完全站在自己這邊。
想了想,他神情認真,遙遙衝著李如月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管是誰,膽敢侮|辱我母親,汙蔑其清白,我定會要他的命!”
“身上還疼麼?”晏陵問。
林安點頭:“疼!”
“除為師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管束於你。”晏陵語氣淡淡的,既是說給宗主聽的,也是說給在場每一個人聽的,“葉陽君縱然從前是你同門師兄,亦是不行。”
他說的是從前,意思也就是,往後葉陽君就不再是林安的同門師兄了。
葉陽君神情大變,忙道:“師尊!”
“我座下不留膽小怕事之輩。”晏陵平靜地道。
如此,林安就明白師尊是何意了。李如月已經被他狠狠揍過了,自己一點沒吃虧,此事算罷。
但身後還火燒火燎疼著呢!
他忍著身後的疼,走過去撿起地上那塊沾了點血跡的戒尺,心一狠,飛撲過去,騎在葉陽君的身上,劈頭蓋臉就抽。
最後一下,嘭的一聲,重重砸在了他的頭頂,戒尺應聲斷裂,鮮血汩汩湧了出來。
葉陽君怒目圓睜,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你打了我九下,我也打你九下,扯平了!”林安狠狠地道,“瞪著我做什麼?有本事跟我打啊,我一個入魔期,還能怕你一個金丹期?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