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這樣的事?”玄衣青年姿態慵懶,似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還嘴對嘴,吃了一個美人喂過來的葡萄,眼皮子輕輕一抬,淡淡道,“那就殺!”
“來人修為不俗,那些被打傷的弟子中,有兩個金丹期!”
“真是一群廢物。”他吐了葡萄皮,單手捏著右手邊的美人下巴,看著美人眼裡淚光閃閃,可憐楚楚,越發激起了他的暴|虐,低聲道,“小美人,哭什麼?伺候本少主,讓你委屈了?”
都不等美人開口,他便將人一把甩在地上,單手支著額頭,不悅道,“拖下去,賞給你們了。”
“少主,那擅闖魔界之人……”
“真是麻煩!”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漫不經心地喊了聲,“九叔,你過去瞧瞧。”
此話一出,一個黑袍人憑空出現,形如鬼魅。通身被一層黑氣籠罩,宛如死人般,沒有半點生氣。
忽然,一道靈箭自殿外襲來,玄衣青年抬手一抓,展開信條,便見上麵一行小字:魔尊之子已經離山。
“慢!”玄衣青年霍然起身,露出癲狂的笑來,吩咐道,“擺駕魔陵,對外放出消息,已經尋得了魔後的屍骸,午時三刻,便將其挫骨揚灰!”
魔陵之中,死氣沉沉。
周圍豎滿了天道宗的旗幟,上麵符文湧動,黑底金紋,肅穆凝重。約莫上千名弟子,把魔陵包圍得水泄不通。
每個人都整裝待發,手持法器,不苟言笑,就等著魔尊之子過來,好將之就地擒拿。
一方高台之上,站著的正是天道宗的少主顧西川,此刻懷裡還摟著那個白衣美人,抓著她的手,低頭親吻,眼神無比火熱,喃喃低語:“依依,一會兒L有場好戲,你且瞧仔細了,好好看看,魔尊之子是如何慘死在我手上
的。”
白衣美人低頭不語,跟麵團捏的人一樣,弱柳扶風地倒在男人懷裡。而不遠處,就吊著一具遺骸,並沒有完全腐爛成一堆白骨。
隻是皮膚烏青,宛如行屍走肉。被一個麻袋套住了頭。
眼看著就要到午時三刻了,但魔尊之子,還沒現身。
顧西川環顧一周,高聲道:“魔尊陰險毒辣,行事歹毒,曾經害死我天道宗堂堂少司命,此仇不報,天理難容!”
“雖月前,已經伏誅,但不足以平複我心頭之恨!今日,便當眾將魔尊之妻,懸屍示眾,再挫骨揚灰。以慰少司命在天之靈!”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呼聲。似乎人人都為當年慘死在魔尊手裡的少司命,感到不值。
卻無一人憐憫鳳凰也是無辜的,也慘死在魔尊手裡。
顧西川說完後,仍舊沒見到魔尊之子出現。冷笑一聲,心道,那魔尊之子怕不是個膽小怕事,貪生怕死之輩!
正要當眾施法,將那副遺骸挫骨揚灰。
忽聽吱哇一聲,從腳下傳來,頓時一愣,下意識低頭一瞧,就見一個蘋果,骨碌碌地滾了過來。
再一抬首,一隻鯪鯉,竟然已經爬到了高台之上,正伸爪子去勾遺骸。
驚覺被發現後,小鯪鯉還衝著他揮了揮爪子,笑嘻嘻說了聲:“小心哦。”
顧西川:“?”正要去抓鯪鯉,豈料腳下搖晃,也不知是誰喊了聲“地麵塌陷了!大家快跑!”
整座高台轟隆一聲,坍塌了。眼前驟然煙塵四起,一片狼藉。
嘭的一聲,顧西川懷抱著小美人,揮袖推開廢墟,寒聲道:“魔尊之子,竟已到此,何不現身一見?如此東躲西藏,真是惹人恥笑!”
話音未落,忽聽身後傳來嗡的一聲劍鳴,他趕緊抱著美人,一劍揮了出去。錚的一聲,劍光四溢。
“我看惹人恥笑的,是你罷!”林安抬手一招,長劍飛回手裡,冷眼盯著麵前的男人,沉聲道,“你與魔尊有仇,殺他,辱他,怎樣都行,但千不該,萬不該動我母親的遺骸!”
“哈哈哈,你母親又是什麼好東西?他當年婚後與人私|通,生下了野|種,魔尊因此勃然大怒,一氣之下,與他反目成仇!”顧西川起身,一把將小美人推到人堆裡,冷冷吩咐,“保護好她,否則,你們都得死!”
隨即,又衝著林安道:“鳳凰死就死了,可偏偏魔尊命裡犯賤,還一直心心念念想著他!我師兄不過是氣度,性情,與他有幾l分相像,就遭了魔尊覬覦!”
“拿我師兄當替身,還活活將他折磨至死!”他狠狠道,俊美的麵容都猙獰起來了,“難道我不該為師兄報仇?難道,不該恨?”
林安知道這一切都是魔尊的錯,可鳳凰何其無辜啊!他正要開口,對方卻不肯聽,狠狠一劍橫劈而來。
剛剛初次交鋒,林安已經摸清楚他的修為了。
元嬰初期。
林安撐死了,也隻能和他打個平手。
但很明顯,對方極擅長用劍。
可林安沒學過劍術,晏陵也沒來得及教他。
幾l招下來,他就有點招架不住了。有好幾l次,長劍差點脫手飛出去,虎口都震裂開來,迸出鮮血。
“想不到,你已經突破至了入魔期!”顧西川冷笑,“但比當年的魔尊,還是差了太多。我殺不了魔尊,殺你綽綽有餘了!”
“大言不慚!你又能比我強到哪去?”林安自知劍術一般,索性一扭身就化作了黑蛟。狠狠一尾巴甩了過去。卻被人躲過,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坑來。
周圍圍觀的弟子們見狀,紛紛祭出法器,湧了上來。
“都退下,魔尊之子是我的!”顧西川飛身而起,竟試圖跳到黑蛟身上。
他知曉蛟不能飛,且擅長水性。就故意挑在魔陵,這裡到處都是墳墓,土堆,何來的水?
任憑這黑蛟有通天之能,今日,也必得死在此地!
林安哪裡肯讓他騎,順勢翻滾幾l圈,一爪掏了過去,這要是被他掏到了,非得連皮帶肉,狠狠撕下一塊來。
顧西川到底是元嬰期,竟又躲了過去,手持長劍,劍法無比刁鑽,在黑蛟身上,來回劃了幾l劍。
堅不可摧的龍鱗竟被劃出了劍痕!
林安心驚肉跳,暗道這麼糾纏不是辦法。
要是有水就好了,他還能化水為刃,偏偏這裡是魔陵,可惡!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鯪鯉竟從地下鑽了出來,對著林安大喊:“小主人,水來了!”
林安:?
誰來了?
就見鯪鯉往旁邊一撲,一股清澈的水流,瞬間從地洞裡噴了出來,還越來越多,宛如一條小瀑布。
“我發現了地下暗河,就把水引來了!”小鯪鯉雙爪掐腰,得意洋洋地扭著尾巴。
“好小鯉,回頭我請你吃麵,吃大份的,加肉加蛋!”林安大喊一聲。
隨即又化作人形,腳踏長劍,飛在半空之中,兩手飛快結印。不過一瞬,成千上萬道冰刃,便懸浮於他的周身!
一揮手,便直衝顧西川而去!
顧西川神情驟變,忙設了結界,冰刃撞在結界上,發出鏘鏘巨響。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嘭的一聲,結界出現了裂縫,隨即宛如蜘蛛網一般裂開了。
與此同時,鯪鯉也沒閒著,鑽到地底下,猛地抓著他的腿,狠狠咬了一口。等劍往下劈時,又靈巧地躲回地下。沒一會兒L又繞到他身後,對著屁股狠狠咬了一口,還一抓掏了上去。
鯪鯉驚呼:“呀,你的蛋挺大!”
“可惡!你還真是卑鄙無恥!”他咬牙切齒道。
“論卑鄙無恥,我還是遠遠不及你。”林安道,“你口口聲聲說,要為你師兄報仇。可你卻牽連無辜,肆意殘害魔族人,本質上,同魔尊又有何區彆?看來,天道宗不過也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往後還是彆自詡名門正派了,又當又立,真是令人惡心!”
嘭!
護身結界徹底破碎。
林安心裡一喜,忙又運氣化水為刃,正施法時,忽覺身後一寒,是那種深入骨髓,沒有半點生氣的陰寒。!